赵彬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望着罗纱层迭的床帏,方才慢慢想起昨夜是宿在了闻澜院。 “张嬷嬷,殿下醒了。” 寻着声音,赵彬方才看到琼华公主从美人塌上站起了身向他走来,斑斓鸳鸯诃子裙,松石点翠金步摇。 昨夜发生的那些屈辱的事情突然如潮水一般冲进了赵彬的脑海,下体仿佛还隐隐作痛。他面如冠玉的脸上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狰狞。 “妾身来服饰殿下更衣。” “不用了,本王自己即可。” 赵彬突然想到昨晚未曾换下的亵裤,连忙制止了公主。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清爽,早就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殿下放心,昨夜是妾身服侍您更换的衣物。” 琼华的脸上挂着几分失望,似乎是委屈于他的误解一般。 赵彬有些摸不清她了。 若说公主对他有情,偏偏昨夜同房又搞得如此令他不堪回忆;若说对他无义,偏偏她出嫁前后都对他体贴照顾。 除非,公主是北陵派到他身边来的奸细。所以才能解释为何她平日表现得浓情蜜意却不愿与他进行最后一步。 赵彬脸色凝重起来。 他自然不可能任由一群北陵人在齐王府后院随意进出。可惜这几日,他明里暗里派了很多人马一直盯着公主和那些北陵婢女,她们倒都本本份份。 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琼华微微一笑,解释道:“昨夜妾身身体不适,惊慌之下方才出此下策。” “本王知道了。” 琼华上前一步,接过赵彬手中的玉带,帮他穿戴。公主身上的梅花香味离她极近,赵彬身体一僵。 琼华仔细帮他系好玉带,随后仰起头恳切地看着赵彬,“妾身心知殿下因和亲一事对亲身心有怨怼。妾身也不想殿下身不由己与妾身结合。妾身无甚贪念,只求哪日殿下心中有妾身一席之地时,再行同房之事。” 赵彬偏过头,不去看她表情。 他目前无法判断公主所言为何。自昨夜之后,他面对公主只觉尴尬,应该是一段时间都不会想宿在闻澜院了。这点倒是与公主不谋而合。 “便以王妃所言吧。” 赵彬暗下决心,增派人手盯住公主和北陵婢女。不论公主有何目的,他都会查清的。 待用完早膳,夏河进来禀明已备好去明台寺的马车。 公主远嫁和亲,即便赵彬对她无情,也仍需在外人面前做出一派琴瑟相合的样子。若是大婚第叁日便撇下公主独自前往寺庙。他的那几位好兄弟知道了一定又要大肆发挥。 大不了找借口阻止公主缠生在那梧桐上挂红绸的想法就是了。 ————— 古寺依青嶂,菩提绕禅音。 赵彬负手立足庭院中,面前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上面挂满了或新或旧的红绸。有几对小情人正。站于树下,满怀希冀地将他们的红绸挂于树梢。 与表妹一同执笔,在红绸上写下两人名字的那刻仿佛就在昨日。 他们说红绸挂的越高,两人的缘分就越深。 那时的他少年负壮气,轻松将红绸挂在了很高的位置上。 年少的郎君从枝桠繁茂的缝隙中向下望去,眼中满是小娘子那半是担忧半是羞怯的脸。 赵彬至今记得那红绸挂在哪根树梢上。 可惜了。赵彬收回目光。他们终究是情深缘浅。 赵彬难得耐心等待琼华公主祈福,一旁的清河匆匆走了过来。 “殿下,”清河低声说,“府上通传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