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于?是告退,自觉守到门外。 顾繁直视湛君,缓慢地?道:“殿下睡这?样久,竟也没?有好气色,可是有心事?” 湛君又感到惊愕,为的是顾繁喊她殿下。 很少会有人喊她殿下。 诚然,是有不少人隐约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他们不会以殿下来称呼她。 因为元衍不肯承认,她有一个亲侄儿在身边,如果?元衍认下,又岂是单单一位公主的事? 他既不肯认,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当然不会惹他,那湛君自然也不是什么公主,也就没?有什么人喊她殿下。 元衍自己倒是常常喊,往往怪声怪气,多?是一种讽意,她不如他的意,他就喊她殿下,刺她摆公主的姿态为难人,讨厌得很。 元衍之外便是杜擎,他也是没?有什么好心,那样喊她是提醒她明白自己尴尬的身份,他见她的次数不多?,喊她的机会也不多?,但?只要喊了,就是敲打,要她退让。 不知道杜擎的这?位夫人是什么意思呢? 湛君耐心地?等。 顾繁也没?有叫湛君多?等,她有她明确的目的。 “是因为十二郎同殿下说的话吗?他同殿下讲了什么?提醒殿下不要外出?而且最好是搬去与郡公夫人同住?”她勾起唇,是笑着的,“他应该没?有讲什么直白的话,不然殿下怎么会是这?番神?情。” 湛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顾繁的笑使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是个没?心计的人,所以就在顾繁的面前?,她倒抽了一口长?长?的冷气。 已经是变相?的承认。 顾繁满意地?笑了,笑容比先前?多?了几分真心,她不停歇,有条不紊地?编织她的网。 “殿下知道十二郎为什么要讲那些话吗?” “为什么?”湛君颤着声问。 顾繁的声音放得很低,低到有一种蛊惑之感。 “他会那样讲,当然是因为,害死殿下你夫君的那个人,就同殿下你在同一片屋檐下,他既然能杀殿下你的丈夫,当然也能杀殿下你的孩子,殿下怕么?” 湛君已经喘了起来。 她真的没?有想过,或者说,她不敢想。 那是太可怕的事。 是没?法抽身的泥淖,陷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为此,她虽然是信的,但?她还?是要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顾繁陡然变得激昂,“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的丈夫一样死了,也许他们就死在一起,尸骨堆叠着,再也找不到……” 顾繁的眼里有了泪意。 “我绝不罢休!殿下可知道,他走的时候和?我说话,我没?有理会他……如今我再也不能同他说话了……殿下呢?二郎离开的时候,同殿下说了什么呢?他是不是讲他会回来?是不是!” “够了!” 湛君大声地?喊。 渔歌从檐下转进了屋里。 “你好歹要有个证物,难道仅凭你的一面之词,还?有旁人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便轻易地?信你?你也太妙想天开!” 顾繁沉默了一阵儿,然后道:“殿下会信我的。” 才说罢,几个使女抬着湿淋淋的元凌走了进来。 湛君魂魄都?散掉,再无心同顾繁纠缠。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湛君撕心裂肺地?喊,两只手不停地?抚摸元凌的脸。 “……我没?有事的,母亲,不要担心……” 他这?样弱的声气,又一直抖个不停,湛君怎么能不担心?不仅担心,而且痛心。 “怎么回事?” 顾繁问那个同样湿淋淋的使女。 那是杜府的使女。 使女道:“婢子们带小郎君往郡公夫人处寻元小郎君,婢子们到时,郡公夫人正休憩,到处也不见元小郎君,婢子们便也跟着一起找,正找着,路过水塘,小郎君起了兴,闹着要看鱼,婢子们无法,只好抱着小郎君过去,哪知道……好在婢子识水性,跳下去……” 顾繁看着湛君道:“怎么就落了水呢?” 湛君怔住。 渔歌要从湛君手里抢元凌,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先送热汤里泡吧,这?样冷的天……” “对!快送他去泡热汤!”湛君声音慌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