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什?么要紧事。”湛君闻声?道,又看元衍,“热汤在釜中,竹桶里也有一些,劳烦你了。” “不劳烦。” 元衍沉默了有一会儿,吐出这三?个字来,然后便领着鲤儿走了。 元凌只穿绢衣坐在榻上,湛君一缕一缕的?给他擦头发,他也乖得很,动都不动一下?。 “你头发也不像我。”湛君忽然道。 “他们都说我同父亲全然一个模样?。”听语气倒比湛君更怅然。 湛君于是笑问:“怎么?长得像他你不高兴么?” “没有,只是先前拿镜子照,想看着自己的?脸想象母亲的?模样?,可是找不到凭据,那时候是很失望。” 湛君擦头发的?手忽地?一顿。 元凌又继续道,“说是我脾性也像父亲……这也没办法?,我们本就是父子,又都是祖母在养……”他回头,看着湛君的?一双眼睛不停闪烁,“表兄是母亲养大的?,他那样?子一定就是母亲喜欢的?了……他那么乖巧,是不是更显得我顽劣?他们是这么说我的?……母亲会不会也这样?觉得,然后不喜欢我?” “谁说你?” “好多人,不过都是些不在意的?人,而且他们都是偷偷讲,不敢叫我知道的?,不过我很在意母亲,母亲会不喜欢我吗?” “……怎么会?”湛君轻轻捧起他的?脸,低声?道:“你是我的?孩子,无论你怎样?我都会爱你,要真有什?么不好,咱们可以改,改到好,就不会再有人讲你顽劣了……” “我会改的?,我听话,母亲别离开我。” “怎么会离开你?” 母子两个躺在一起,话像是说不完,也不知到什?么时候,谁率先不言语的?也一样?不知道,总之两个人沉沉睡了过去,睡得宁静而安稳。 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打搅。 元衍站在榻前,看着面?前人带笑的?温和睡颜,忽然想起多年前平宁寺里的?一个午后,他得闲去瞧她,门关着,没什?么要紧,他一贯是翻墙,进了院子后发现窗户没关,走过去,手已然撑在窗台上,结果抬眼瞧见她正在睡,女孩子睡着的?样?子大都美丽,何况她本就已经美得很不像话,于是他弓了腰,手肘撑在窗台上,手掌托住半边脸,静静地?瞧她午睡。 是很遥远的?事了。 现在想起来,真叫人觉得是件咄咄怪事,夏日的?午后,蝉叫得那样?喧嚣,他竟然觉着安宁,一动不动站了那样?久。 后来她睡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瞧见了他,很惊喜,下?了榻鞋也不穿,光着脚跑到窗前拦腰抱住了他,仰起脸笑着说她做梦,梦见他来,她很高兴,高兴到醒过来,原来真的?是他来了。 她现在做什?么梦? 想来同他是不相干的?。 真叫人不高兴。 一下?下?刮她的?脸,他说:“快醒来!” 叫人扰了好眠,心情自然很不美妙。 元凌怒冲冲坐起来,正想骂人,看见了父亲冷凝的?脸。 更生气了。 “父亲!” 很有气势的?一声?。 湛君被这声?响吵醒了。 她醒后爱发懵,看什?么都带着点茫然。 看见元衍的?冷脸,清醒了大半。 “殿下?真好威仪,明知今日启程,却还叫臣等一群人这般候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