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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用力?,湛君跟他一起倒在地上。

    这两个人,一个受了重伤快要死,一个不吃东西?快要死,此时全都迸发出几乎与无恙时无异的力?量,一个尽全力?撕打,一个只想拽着人起来。

    元衍是个男人,气力?胜过湛君许多,他先站了起来。只这一会儿,他衣裳头发已尽湿透,面色又白上许多。

    湛君仅存的一点力?气也用完,想起来又不能够,躺在地上挣扎,仍是想着起来。

    元衍拖了人起来,拉着湛君的前?襟,拽着人跟他往门那边过去。湛君拍打着他手臂,叫他放开。

    元泽从?变故中回神,想上去把人拉扯开,才动了脚,元佑已然上前?去掰元衍的手,口中急道:“凤凰快松手!你这样?会伤了她!”

    元衍冷冷地瞧他父亲,“我还没死,她要到哪里去?父亲要叫她走?,那就先把我杀了。”然后又瞧他惊愕的母亲。

    一群人都给他这话唬住了,皆不敢再动。

    元衍低着头,身体摇晃,却坚定地往回走?。

    湛君给他拖拽着,想的是,“我怎么能再回去?他是凶手,还是魔鬼。”

    如果非要杀了他才能离开,那就杀了他。

    “你去死,你去死……”

    湛君喃喃有?声,看向那红色洇湿的地方?,缓缓伸出了手。

    “你去死吧。”

    元衍倒在门槛前?,后腰腹处血流如注,疼痛叫他出透了冷汗,但他没有?出声,慢慢地回头看。

    湛君的拇指按在那里,用上此刻她全部的力?气,指甲往深处去,拧着,转着圈,神色癫狂。

    元衍攥住了她沾血的手,疼痛转作力?量,两个人的骨头在吱吱地响。湛君很疼,但她不愿意在这场较量里认输,所?以也不出声。

    还是元衍先站起来,他越过了门槛,湛君跟着他一道过去了。

    进了门,元衍摇晃了两下,跌倒在地上。

    湛君抽出自?己的手,以为自?己赢了,拼尽全力?露出一个得胜的微笑,失败了好几次后,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回身走?了两步,扳住门框,颤巍巍抬起脚,要迈过横跨在眼前?的那条门槛,越过去,她就可?以离开。

    只要把脚抬起来,放下,再提起另一只脚……

    湛君倒在门内。

    元泽冲了上去。

    湛君睁开眼睛,见?绡帐氤氲如雾,于是又阖上。

    使女明明见?她清醒,却如何唤不醒她,知她装睡,也就不再喊,急匆匆退出去寻人。

    不知过去多久,身侧窸窸窣窣,是有?人在她身边坐下。

    一只手晃她的肩膀,“别装,睁开眼。”

    听清楚是谁的声音,湛君无论无何也不会睁眼了。

    见?她不给反应,他手上力?气更大了些,晃个不停。

    湛君给她晃的难受,但仍然不肯睁眼。

    元衍撑了没多少会儿,气闷地停下了。他伤没有?好,并?没有?多余力?气。

    “不睁就闭着吧,不过我讲的话,你要听清楚。”

    他又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阿兄的死和我没有?关系,说?我杀了他,简直无稽之谈,我是不会认的,这罪名?我承担不起,那晚上你看的分明,我是有?去救他的,他伤重不治,我也没有?办法,你听了别人两句胡话,就恨上了我,这太没有?道理,我未免冤屈。”

    湛君仍旧闭目不言,摆明了不信。

    谁信呢?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童,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她原先只是没有?去想,那晚上听到那些话,只要仔细想了,怎么发现不了端倪呢?那是政变,血洗宫城的惨烈,怎么单单这家里人个个毫发无伤,难不成还真的天命所?归?那也不过只护一个,没有?护佑一家的道理,事到如今哪还有?想不明白的,他说?和他没有?关系,怎么可?能?

    阿兄死了,他们两个就是仇敌,背负血海深仇,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一起了,这样?的血仇都能抛却,与畜生何异?想来是再做不成人了。人固有?一死,死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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