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那一巴掌,季岚如约跟着严婧瑶去了看守所。 地方在远离市区的一片郊区,前几年才新搬迁过来的,外观看着还算新,蓝色的大门紧闭,有两个穿制服的保安在门口。 严婧瑶把车停在前面的空地上,拿好带的东西进去,出示证件,签了名。 季岚默默在旁边站着,按理说,会见当事人以及谈话应该只有代理律师一人在场,但她既然把她拖来,自然有办法把她带进去。 挺大的四方院子,墙很白,两人过了武警岗进到大厅里,严婧瑶把执业证,刑事委托书,法律援助公函等证件全部交上去,很快有人给她们安排去右侧的八号会见室。 当事人已经被提了出来,戴着手铐,穿着蓝色的长袖衫,橘红色的背心写着编号,安安静静地坐在铁栅栏的里面,低着头。 严婧瑶和季岚在另一边坐下,把案宗和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开始和对面的当事人谈话。 季岚一言不发,安静地观察。 “我是你的代理律师,”严婧瑶简单介绍了自己,把案宗从牛皮纸袋里拿出来,摊开,“你的案子我看过了,争取死缓的希望很大。” 保命是最重要的,对面的女人抬起头看着严婧瑶,张了张嘴,眼神透出了希望,表情却有点呆滞。 季岚默默看在眼里,女人大概四十到五十岁吧,头发稀疏干枯,很瘦,脸上颧骨凸起,肤色暗沉,眼袋浮肿,全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仅仅从表面上看,她倒是没有给人智力障碍的感觉,只是个木讷的女人而已。 旁边的严婧瑶逐步复盘案情,询问女人一些细节,不过证据链卡这么死,这也只是过场。 “你早上是七点正出门?” “没有,呃……是,应该是吧,那天大嫂出去赶早街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去,很热闹。” “你出门去干什么?” “出门干什么?扔,扔垃圾啊,家里很多垃圾,如果不扔会臭掉,很难闻,引苍蝇的。” …… 一问一答,季岚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只过了八分钟,而女人的注意力明显下降,说话的时候眼睛乱瞟,需要额外提醒才能集中。 内容也逐渐东拉西扯,她并非故意,而是总会联想到不相关的事情上去,过度发散没有重点。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严婧瑶沟通得费力,都有点口干舌燥,她看女人越说越多,只能打断,问出最关键的: “你为什么要把你的两个孩子掐死?”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大的不过五岁,小的只有几个月,女人早上出门买油条给大儿子吃,在他吃的时候去房间里先把妹妹掐死,等大儿子吃完,哄他睡觉,同样把他掐死。 “为什么,要,要……掐死他们?” 女人的注意力到了低谷,目光更加呆滞,傻傻重复着严婧瑶的话,身体微微晃动着,几乎是不清醒的状态。 突然,她笑了一下,下巴往前伸,眼睛睁得大大的,懵懂,茫然,甚至流露出诡异的不解。 干涩苍白的唇缓缓蠕动,“他要和我离婚,我不能带着孩子,而且孩子不都是这样处理掉的吗?” 把孩子处理掉…… 严婧瑶记录的笔微微一顿,看向女人,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一种异于常人的淡漠,好像孩子原本就只是件东西,可以被处理掉。 …… 从看守所出来时将近十一点。 严婧瑶把公文包放在后座,上车,季岚坐在副驾上,看着手里的案宗,凝眉沉思。 “怎么样?” 一边问,一边开始倒车准备调头,季岚慢悠悠把案宗收进牛皮纸袋,缠好线,丢在了后座上。 “不是精神障碍,是智力发展迟缓。” “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没有。” 虽然不是经过系列测试得出结论,但犯人的一些表征足以说明问题,季岚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从你开始谈话后八分钟,她注意力明显下降。” “回答问题时经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