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打通的通道,接着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是标有数字的钛合金之门。它们整齐排列,一直绵延到再也看不清的远方。 “这里就是地狱?”神威打量长廊。 阿迦叶咬了下唇:“对你来说,这里或许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 她一顿,别开头去。神威瞥了她一眼。 “门的里面是什么?” “……亡灵。” “那么,蝎针在哪扇门里?” “哎?”阿迦叶僵在原地,“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告诉你……” “你啊,不要把我的脑袋和你的相提并论。”神威微笑着,“生物之间的信息传递,不仅仅只有语言。表情,动作,气味,都是途径之一。还有……” 他伸手,撩起她耳侧的碎发,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脖颈。 肉色的遮瑕剥落,露出了凶狠的牙印。淤青的颜色是狰狞的深紫,好似糟糕的纹身,在那雪白的皮肤上刺眼得要命。 “阿迦叶,你在生命快要终结的时候,还能喊出【性和暴力选择哪个】,然后随心所欲地交配,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但是,昨天、现在,你却极力隐瞒某只雄性夜兔的标记。” 指腹下,阿迦叶颈部的动脉跳得极快,温热的身躯微微颤抖。 “为什么呢——耻辱、愤怒、憎恨、恐惧,我不知道是哪个。但是,如果,那只雄性只做了【求偶程式】的范围,你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单纯的战斗只能让你的肉体屈服,然而那天之后,你似乎连灵魂也被捏在他的手里。” “黑曼巴,他用蝎针的复活,威胁了你。” 阿迦叶握紧了拳,仿佛这样便能压抑感情。 “非法生物实验,沐恩是最充分的证据。不过,这个规模,确实是超出了我的预计。”神威的视线扫过走廊上排列的数字门牌。 他拾着自己的下巴,轻声喃喃:“一年,两年?不,应该更早。这么说,是吉原?难道,从凤仙的时候就开始……” “神威……” “什么?” “你,找到蝎针以后,要做什么?”绝对,不是想要救他。若是让神威见到现在的蝎针,这只雄性夜兔一定会—— “揍他~” “……哎?”阿迦叶微微张口,睁大了眼睛,“不是、杀掉吗?” “那个要等到我揍爽以后。”他不甚在意地答着,做出抱怨的表情,“他骗了我。约好了要用全盛状态满足我的饥渴,结果,那个软绵绵的拳头是怎么回事,真是白期待了。” 他絮叨着些有的没的,阿迦叶望着他,忍不住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神威,对你来说,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神威怔了下,眼睛笑得都眯起来了:“什么啊。你竟然会纠结这种问题。作为一只夜兔,也太不合格了吧?” “回答我。”阿迦叶抿着唇,神情严肃。 “……你真的很缺乏常识教育。”神威说。 他遥望长廊的尽头,仿佛望着极为遥远的过去。 “千年以前,【徨安卫战】,【污质弹】熔化了叁百万夜兔的那天,【夜王·莲】留下了这样的遗言。” “【古训:战斗为生,屈从为亡。纵身躯化为废土,纵灵魂堕入虚无,吾等犹然不灭。敬星辰!敬荣耀!敬未来!夜兔,长存——】” “仅仅是心脏停止跳动,仅仅是记忆剥离了身体,这,也算得上是死亡?蝎针,还有沐恩,他们从未放弃。只要还在战斗,即便宇宙热寂终结,他们也永世不灭。” 阿迦叶的头顶有片星空,但她从来只是低头行走。而此时此刻,当神威迫使她仰头——那叁百万的繁星,是闪烁着怎样璀璨的光芒? 她哽咽着,觉得神威好似将手伸进她的胸膛,搅动那根钉在她心脏的木桩:“蝎针,我当然希望他——不,这种事情,我怎么有资格去决定!” “笨蛋。绝对客观的【生死】,就连蝎针自己也没法决定。你要决定的,只是自己的意志而已。” “我的、意志?” “提问:你弟弟的死亡,是正确的吗?” “当然!”她脱口而出,表情因憎恶而扭曲。然而,下一瞬,那抹憎恨一松,染上了悔恨,她喃喃着:“不,我绝不应该……啊啊,我,不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