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湿嗒嗒刚洗好的衣服,女人的胸罩、男人的内裤、小孩的衣服不分你我,淌下来的水滴到她头顶。 阿娣穿过锅灶、电表箱、废弃纸箱,穿过树梢的云月、盘旋的蚊蛾、人与人的声音。 最后她跑到走廊尽头空旷的水房,惊吓到视线盲区黑暗处正在亲热的两人。 “作死啊!” 乳房如同两颗水气球在胸前晃荡的大波浪女人化着浓妆,紫色口红像吃完桑葚没擦干净嘴巴,连衣裙脱到肚腹,上身半裸地靠着陶瓷洗手池。 她醉醺醺地盯着这个打搅她好事的不速之客,毫无羞耻感地把吊带挂回肩膀。 她没穿内衣,乳沟很深,一眼看不见尽头。 另一个人拘谨地原地彷徨,她和冯荷年龄差不多大,穿着卡其色短袖短裤,黑湿湿的长发打湿一大片衣服。 她偏白的肤色透着羞赧又惊慌的脆红,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绝望的哀求。 阿娣进来时,女人的手指插入她的裤腰,爱抚她的私处。 这么晚了,水房基本没什么人过来,她们这才得意忘形。 阿娣认识年轻的那个女生。 她们就读这里唯一一所有希望考取重点大学的高中,也是老楼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水沁主动放弃参加学校的扶持计划,留在本校理科实验班继续念书。 阿娣满脸汗水,她喘着粗气,用力跺跺脚,纯熟的方言隐约生起几分怒气:“你们在这里被人看见做这件事,她怎么办!” 女人被阿娣愤恨的目光瞪到酒醒,她扭头问女生:“这是你朋友?” “是。” 水沁与阿娣对视:“你会告诉大人吗?” 阿娣摇头:“我不说。” 她最擅长保守秘密。 “好,谢谢。”水沁神色明显放松。 她注意到阿娣拿着手机,拉扯柳蔓的手臂,红着脸说:“我们走吧。” 柳蔓这只无骨的妖精贴着水沁的身体,她蹭红水沁的后颈:“上我屋里去,姐姐继续伺候你。” 她们的脚步声走远,水房里回荡阿娣巨大的心跳声,她看向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忐忑的心放了放。 “班长。” 她怯生生地喊。 不知道林缎书会不会生气,听没听懂她们说话。 林缎书语气平静:“你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 “方便、方便的!” 阿娣歪头夹住手机,她打开水龙头,冲洗指缝里腥臭的泥土。 林缎书打电话过来时,她在帮阿妈阿姐清理白天从土地里拔出来的新鲜蔬菜,一大早要出门卖。 阿娣从方言切换回普通话,口音像白米饭夹生:“抱歉,让你等那么久。” “冯荷?” 林缎书语气犹疑,仿佛在确定什么。 惨淡的照明灯光束成一扎,阿娣关掉水龙头,她甩开指尖的水珠,眼圈泛红。 “我在听。” “冯荷。” 林缎书重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这次没有犹豫。 她发音标准,念后鼻音会有绵长低鸣。 阿娣被她拽入某个错置的时空。 她不再是生活在污秽又贫困的老楼里,那个老冯家幺女。 她坐到窗明几净的教室,装作认真写试卷的样子,其实一直在偷看站在课桌旁边,给同学讲题的人。 林缎书被她的视线打扰,指尖推眼镜鼻托,转头看向心虚到脸红的冯荷。 林缎书略一挑眉,翕动唇瓣,此时无声胜有声。 冯荷? 冯荷。 她不叫阿娣,她是冯荷。 冯荷:她好委屈,好可怜。 林缎书:她好善良,好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