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嫌恶地瞥了子爵一眼,如有所感,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子爵装腔道:“怎么,我看你挺喜欢那个副官,他就是跪着的,脖子上还挂着锁吧?” 谢敏脸色铁寒,不接话。 溪崖很快爬到谢敏面前,他垂着头,肩膀向下耷拉,满脸满手都是血。 “连句话也不说,还想继续磕?”子爵幽幽道。 溪崖肩膀一颤,开口:“银,求你原谅我。” “不抓着裤脚吗,乞讨不会吗?”子爵又道。 溪崖颤巍巍地伸出手,刚要抓谢敏的裤子,被他躲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话语冰冷,不是对着溪崖,而是对子爵说的。 “我不舍得杀他,毕竟他是我最好用的参谋,但触犯大罪,也不是我说饶就能饶,银不发话,我哪敢。”子爵愉悦地看着谢敏。 “你想怎么样。”谢敏冷冷道。 “你心疼他?”子爵反问。 “我只觉得恶心。”谢敏毫不掩饰眼里的反感。 “哈哈,你的接受力还是那么差,银,按照我们的规矩,藐视三众臣是死刑,我替溪崖求个情,不如就三发人偶靶。”子爵道。 众人皆变了脸色,邮差神色凝重,溪崖垂着头不发一语,谢敏倒是如常,神色又冷又憎恶。 人偶靶是一种子爵发明的酷刑,既将罪者制成人偶一样的靶心,供人取乐瞄准射击,枪枪见血,三发人偶靶,就是任谢敏打三枪的意思。 是活生生看着枪口,看着人扣下扳机的三枪。 谢敏看惯了子爵丧心病狂的虐杀方式,再听人偶靶已经没什么波澜,但他心里琢磨着,徒然间有了一种看起来恶意十足的揣测,模模糊糊,不敢确定。 “行,枪给我。”谢敏答应下来,摊开手心,伸手向子爵要枪。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这三发不是让你现在打。”子爵笑吟吟道。 谢敏一挑眉,“那什么时候?” “哦,忘记告诉你,瓦伦山脉的前线军需告急,我受了伤不能亲自押运,只能拜托你走一趟。瓦伦地区事故多发,山路险峻,沿途需要与各小队进行情报交换,你自己定分身乏术,保险起见,溪崖会与你同行。”子爵道。“这三发人偶靶,你在路上玩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对银怀有戒心、又因银受屈辱的溪崖,被赋予人偶靶权利的银,险峻山路陡峭,前线战火纷乱,简直是杀人抛尸的绝佳场地,这两人同行,想相安无事都不大可能。 银心思一转,瞥了眼脚边跪着的溪崖,总算是知道子爵这出戏演了什么——借溪崖之口警告谢敏,又逼他接受人偶靶的赔礼,顺水推舟把溪崖塞到他身边,简直用心良苦。 谢敏如果杀了溪崖,便是与子爵作对,杀了他最得力的参谋,借个由头就能纷争四起;谢敏如果不杀溪崖,就得处处提防,时刻在他人眼线之下,万事都难。 算盘珠子打得真响,谢敏心道。 “行。”谢敏起身,呲啦一声,椅子向后滑。 似乎没料到银会坦然接受,子爵诧异地挑了下眉,紧接着又收拢表情,只微笑。 谢敏离开,并带走了溪崖。 子爵挥了挥手,其他人也逃难似地赶紧出去,邮差欲走,突然被叫住。 “邮差,你留下。”子爵的视线如有实质,快要盯穿邮差的脊背。 偌大宴会厅里只剩两人,邮差缓缓转身,对上子爵湿冷的目光。 “你先前说的,确定属实?”子爵眯起眼,怀疑地看向邮差。 邮差攥紧拳头,身躯绷得直,道:“当然属实。” 子爵起身,向邮差走去。 压迫感从邮差后背攀上,直到对方站定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眸光如刀。 “可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呢?”子爵压着眸,捉住邮差的手臂,沿着收束很紧的护肘向下,把手指强硬地塞进邮差的拳头里,强迫他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