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碎的装饰落在地上,影子投在地板上,同时落下的还有血。 谢敏愣了一下。 鲜艳的血从他口鼻处溢出,溅在地上,一朵一朵,血腥又骇人。 他下意识抹了一下,手背上全是,他笨拙地用袖子擦,但越擦越多。喉间泛上铁锈味,是他把嗓子咳破了。 他挣扎着起身,走向餐桌找纸,血淌了一路,一开始很多,能连成线,后来变少了,间隔一米才有一滴。 谢敏像破损的风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灼烫的呼吸灌进肺里,再艰难排出,这样简单的事使他筋疲力尽。他好不容易挪到餐桌边,刚要趴下,又意识到这是傅闻安的家,便生生止住。 他拿走餐桌上的纸巾,轰然摔在桌腿旁,额头一磕,被蹭出点血。但他没管,他先给自己止血,挨着桌脚倚了许久,他一动不动,生息越来越弱。 胃像是快穿孔了,滚着酸液,令他疼的同时几欲作呕,腺体疼痛到麻木,像剜掉后颈了一样。 谢敏睁开眼,他死死咬着牙,把自己从昏厥边缘拽回来,而后挪着,用纸擦掉地上的血迹。 他擦得认真又艰难,手指使不上力就用手掌,血液凝固了不好擦干,他只好去水池旁沾湿纸巾,回来再擦。 谢敏在昏迷前,只机械性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精致豪华的空中餐厅,越过高档餐点与装有名贵红酒的高脚杯,傅闻安冷眼看着对面美艳的女性omega。 “执政官的兴致看起来不高,是不满意我带来的见面礼吗?”omega向前挺身,娇媚又火爆的身段在这个动作下展示无疑,她眯起眼,随意地交叉手指,笑着问道。 身为阿迦利亚城邦的首席联络官,艾丽亚的工作是混迹于各城邦的交际场,联络感情,维系外交。而今天,在安斯图尔召开城邦全界会议的今天,她开始争取这个野心勃勃的执政官的支持。 傅闻安没看她,他兴致缺缺,桌上的东西没动一下,甚至罕见地连酒也不曾动,这不符合这最高规格的邦交利益。 艾丽亚听闻执政官桀骜冷酷,但凭着她的经验,她有信心在执政官手中讨得好处,只是,她没想到执政官连礼节上的对等待遇都不肯给她。 “还是说,您是在等待我拿出更多您想要的……”艾丽亚意有所指地抿了下唇。 她说完,傅闻安终于肯看她了。 艾丽亚的笑意深了几分,她的手指像幼嫩的葱根,在灯光下白而细腻。虚握酒杯时很好看,握别的东西的时候也很好看。她盯着傅闻安的眼睛,隐晦地勾起唇,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没人能拒绝她,又或者说,没人能拒绝她的信息素。 艾丽亚的信息素很特殊,简直万金油,在某方面屡战屡胜,无一失手。 但事实上,她没能在傅闻安的眼睛里看出欲念,取而代之的,是绝对冷漠的讥讽。 她瞳孔一缩,冷意骤现。 “如果不是城邦条例中规定过接待友邦外交联络员需遵守条例礼节,在你见到我的第一秒,你就会被请出去。”傅闻安看着她,以一种充满上位者傲慢的姿态,开口道:“无论是你,还是你展示出的、所谓的诚意,都令我嗤之以鼻。” “你……!”艾丽亚羞愤交加,她杏眼圆睁,怒视着傅闻安。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们求着我支持你们那岌岌可危的稀土贸易。海运港口最惠国待遇?南部贸易区按比例分配?友好协定?你在开玩笑么?天真的女士,我从不玩过家家游戏。”傅闻安冰冷地剖开一切,视线如鹰隼般锐利。 “你想都要?你疯了,你在违背规则,这是垄断!”艾丽亚气到浑身都在颤抖,低胸礼裙的纱料跟着抖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与荒谬感笼罩了她,连同她的信息素都不稳定起来,她凝着傅闻安,此时此刻,她才知道面前这个英俊又薄情的政客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