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彻底醒过来,脑子里?懵懵的,嘴里?本能地开口唤人,“……哥哥?” 沈让单臂还着她,听到她出声,抬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儿,轻声问:“醒了?” “嗯。”姜毓宁无意?识地出声,像是某种小动物,在沈让的肩头撒娇似的蹭了蹭。 沈让的心都要?被她蹭化了,搂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一口,然后?伸手给她倒了杯水。 “喝口水。” 姜毓宁小口小口喝了半杯,这才稍稍清醒了些,她问:“我?睡了多久?” 本以为也就是一刻钟,结果沈让捏捏她的鼻尖,很无奈地说:“半个多时辰了。” “怎么这么久?”姜毓宁一愣,然后?想到方才那一段有些不平坦的路,奇怪地问,“我?们不是回东宫吗?” 沈让摇摇头,“自然不是。” 姜毓宁问:“那我?们去哪儿?” 她转头撩开厚厚的车帘,却只看到一片漆黑,借着月亮投下来的一抹光亮,勉强能看到远处树影重重,看上去不是街道小巷,更?像是荒山野岭。 上京城内,怎么会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姜毓宁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问:“哥哥,我?们出城了吗?” 沈让却没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姜毓宁简直要?好奇死了,扑过去拉着沈让的胳膊使劲地晃,一路上好话说尽,可是沈让就是八风不动,半个字都不透露。 路上没有点灯,姜毓宁也看不清附近具体是什?么样子,直到马车拐进一条熟悉的路,远远可见几?个拴马桩。 姜毓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马车很快停下,樊肃外面?请他们下车,沈让先下去,然后?朝姜毓宁伸出手,“下来吧。” 姜毓宁拎着裙摆,一步步地走下马凳。不远处一座大门?,十几?个灯笼将门?口照得分外亮堂,虽然从姜毓宁的方向,看不清上面?的字。 可是姜毓宁却已经知道这是哪了。 ——常青园。 她住了十年?的地方。 只看着那熟悉的大门?,姜毓宁就莫名有些想哭。在扶摇殿参加宫宴时,被那么多人簇拥着的时候,姜毓宁还有些隐隐的失落。 可没想到宴会散去,沈让会把她带到这儿来,两个人最开始认识的地方,他们住了十年?的地方。 他们两个人的,家。 泪珠无知无觉地滚了下来,沈让注意?到,飞快替她抹去。 “天气?冷,别哭了。”沈让道,“走吧,先进去。” “嗯。” 沈让牵着她的手,走进常青园,别院偌大空旷,自从姜毓宁离开之后?,这里?便再无人居住,可是大半年?过去,这里?的一草一木好似都没有半点变化。 姜毓宁走进正门?,穿过长廊,最后?来到她从前所居的听风小筑。 因为天凉,池塘结了冰,锦鲤都被带到了东宫去养,秋千架包着厚厚的羊皮,在肃风中飘飘晃晃,好像等着谁去坐它?。 熟悉感扑面?而来。 宽阔的庭院里?,也已经重新移植了适季的花木,腊梅、山茶、幽兰……即便无人欣赏,但每一种都开得十分绚烂。 不过,最惹眼?的还是那一百棵四季海棠,冬日里?也开得鲜亮娇嫩。 那是从前,沈让送给他的话。 姜毓宁不自觉地走上去,抬手在海棠花枝上轻轻拨弄了一下,枝叶簌簌,扫过她的脸侧。 她有些怕痒,偏开些头,右手被人拉住。 沈让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支海棠连枝镂空粉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