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挨个恨摁,人也被塑料膜绑在了家具上,挨浇的变成了他,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刚开始,还有力气叫骂,到最后,他管对方叫爷爷,只求能吃上一口自己准备的食物。 船终于到岸,除了还被绑住的他,人一个接一个的下船,顾天叫住最软弱的人,挨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短短十天,他却像是十年没见到太阳。 偷了面包店的法棍,挨打也像狗一样吃着掉在地上的食物,顾天才知道,世界上不是没有险恶,而是顾明将他保护的太好,他只能见到表层的肤浅,享受了利益,还要嘲笑顾明一声懦弱。 但他,也在这短短的十天里,悟出影响他接下二十年的道理。 第一,除了自己与顾明,不要相信任何人。 第二,不要在意除了自己与顾明以外的任何人。 第三,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样。 后来,遵循着这三条,顾天在伦敦,好歹也活的像个人。 春节将至,还是将打了许久腹稿的明信片寄出,不多久就收到了回信,还有一张汇款单。 看着那张数额小小的汇款单,顾天眼神酸涩,轻声说了句“操”,还是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后来的数年,数额还是同样的小,但一直没断过,每半年都有一次,顾天也会在汇款单到了手里之后,回一张数额乘十的汇款单,像他这种人,表示关心也要用这种略带羞辱的方式,也就只有顾明,还傻呵呵的坚持着每半年一次的汇钱给他。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次顾明写信说借他两千块钱之后就停止了,后来他发过来一个银行卡号,顾天也没在意,他当时正忙着抢地盘,只交代给助理,每半年汇款给他。 领男要上高中了,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期。 对,身为女人的刘秀雯,却给自己的女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真是裹脚布蒙在了脑袋里。 自己当时是怎么看上她的? 踩着脚底软成烂泥一样的人的脑袋,想起往事的顾天的思维发散,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铁撬棍。 嚯,可真够沉的。 “求...求求你...放过我...我当时可...可帮了你!” 眯着眼睛对准软弱之人的脑袋,对于当时的顾天来说,敲脑袋不必敲西瓜难多少。 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血,嫌弃啧了一声脱掉西装,顾天想起来了。 是因为她摸了自己。 骚货。 点烟深吸,看着手下处理尸体,这件事也并不比解构一只猪难,甚至不比杀鸡有美感。 第四,睚眦必报,是好事情。 第五,不要让给自己狼狈的人有说话的权利。 衬衫外只套了件大衣,顾天想自己一个人走走,又到了春节的日子,离家这么些年,他也是想念的。 也许,该回去了。 抬头就看到了教堂,可能是今天杀了人,引出他少得可怜的羞愧,可这羞愧并不是对着死不瞑目的男人,而是对着远隔千里的兄弟。 走进教堂进入告解室,顾天慢条斯理脱下大衣,掏出烟来点燃,深吸一口眯着眼睛。 “Adam,这里并不允许吸烟。” 小窗对面传来温和的声音,说着不允许,却没怎么有杀伤力,毕竟这句话,对面的人已经说了许多次。 无所谓地深吸一口,在昏暗中,烟雾缭绕。 “Father,我说了很多次,主不在乎,我今天又敲碎了一个人的脑袋,主也没有让我摔死在他的雕像下。” 对面沉默了,顾天也不在意,他来这里,只是因为心里太多事情积压在一起,也只能在这个小隔间里,将事情讲给唯一信任的人。 小窗被拉开,苍白干瘦的手指伸过来,顾天咧唇一笑,递给他一支烟,替他点燃。 “Adam,你总是能让我破坏教义。” 一个裤腿上还带着血的男人,与这个街区最受尊敬的男人,隔着一层小窗,吞云吐雾。 “我要回去了。” “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预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 神父又陷入了沉默,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男人间的默契已经不用说太多话语,尤其是面前的东方人,并不喜欢听很多大道理。 将指尖的烟摁灭,神父微叹了口气。 “...这样的烟草,我会想念。” 在国内涨到五块钱一包的中南海,在遥远的海岛上却是买不到的东西。 将刚拆包的烟从小窗里塞回去,顾天拿起大衣,并没有离别的愁绪。 “我也会想念你,我口是心非的朋友。” 神父初登场,下次不知何年何月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