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经信局、商务局的公务员喝大酒,政府的人一肚子坏水,看他喝得七荤八素出洋相就高兴。白酒里打一个生鸡蛋,叫“海上生明月”,一口一个季厂哄他喝,腥凉的一杯滑进胃里,当晚又是一顿好吐,次日早晨继续喊他喝“还魂酒”。 应酬之外公务繁忙,兴安百废待兴,每天文山会海,太多的工作要他亲自抓,他分身乏术,精力不够用,希希也抱怨他忘记出席家校日。他听取工作汇报,16开的笔记本上两页纸满满写着“向晗”、“向晗”,该他发表意见,对面一排持笔以待的下属,他几次张口却闭上,借口说头疼,跳过他请黄厂发言。 黄立群当真以为他过度劳累,过问段宏后,方知道办公室没有专事服务季绍明的职员,立即要他找人事科选个机灵的应届生,专门给季绍明写材料、协调个人事务。 新来的年轻人叫王晁,为预备见领导用力过猛,挑的新发型,被理发师失手剃成方脑袋。季绍明读他写的稿子,语句流畅连贯,但是结构混乱,论点不清晰,还需雕琢。人事科的老科长这时敲门领进来个女生,技术中心退回来的新工程师,她自己也说不干了要辞职,新招的高学历人才他都过目过,辞职理应和他汇报一声。 女生名叫蔡雨卓,站他桌前,与右边的王晁对视一眼。他面前有两份简历,先看蔡雨卓的,机械设计专业,绩点很漂亮,他纳闷她怎么就不想干了。老科长解释说,小蔡下车间不愿意盘头发,戴头套。 他盯着蔡雨卓,说:“那可不行,披头散发要出安全事故,早二十年前,车间女工都留的是短发。” 蔡雨卓仍我行我素的风范,表情决绝一心辞职。兴安招一个优秀的研究生不容易,有点能力的年轻人都不乐意回小城市,他们开的待遇又比不过车企,季绍明作挽留状说:“小蔡,新进的工程师必须下沉车间一年,招你们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你挽个头发也只是这一年的时间,以后回技术中心随你便。你真想好了?兴安每月的工资是低点,但是给你们的人才补贴很可观。” “我不想盘头发。” 他是真烦了,兴安有哪个职工不可代替呢。季绍明屈指叩叩桌面,问:“为什么?” “伤头发。” 季绍明、老科长:“……” 王晁难以理解,指蔡雨卓的蛋卷头说:“你都烫头发了……” “所以更要爱惜。” 季绍明看她满不在乎,斥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工作是儿戏?” 他翻面蔡雨卓的简历,给年轻人机会适可而止,若没有可用之处,他不回收废品。简历后的附件是一份获奖的宣传稿,紧跟时事热点,排比用典信手拈来,起承转合利落,深谙公文写作之道。他又回看简历,校内经历中任职过三年的学生会干部。他抬眼看看蔡雨卓,不可多得的笔杆子! “小蔡,我给你调岗怎么样?来办公室写材料,主要写我的稿子,” 王晁在一旁急了,季绍明做个按下的手势,?“我的其他事项交给王晁。” 蔡雨卓垂下眼思量,慢腾腾道:“我现在不能答应您,我想先试岗一段时间。” 他点头,复看王晁的简历,在出生年月日一格画了圈,对比蔡雨卓的,也在同样的地方画圈。季绍明讶异说:“97年的?你们俩是97年的?” 她也是97年生人……是了,正常读完研出来工作就是这个岁数。王晁和蔡雨卓不知所以,像罚站一样站他桌前。他看着方脑袋和蛋卷头,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面带青涩,学生气重,感慨他这工作越干越像他爸,当班主任,管教孩子。都是97年,他们俩怎么和她的游刃有余差距这么大? 他摇头吹口烫茶,叫他们搬个人物品去办公室,打内线,向段宏部署他们二人的工作。很快又恢复一室安静,他不由自主翻开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