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夜,时雨卧于塌上沉眠,时不时梦见幼时在董侧妃膝下胡闹的时候,偶尔又梦到死前的那一夜,陆无为在深夜中潜入公子苑苑主休息的地方偷证据,悄无声息的拿走了几个账本,赵万琴新欢鼓舞的准备过几日过花河时候穿的新衣裳,世间百态,皆映于月儿的光辉下。 与此同时,在李府内,正在上演一场兄妹战争。 李府的书房中,壁灯摇晃,李现之正在与李摘星对峙,冲突声不绝于耳,书房外站着的小厮和丫鬟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缝里。 李现之依旧穿着白日间的那一身雪绸书生袍,正一边拿着白玉云纹金笔写字,一边头也不抬的看着他的字,与桌前站着的妹妹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了,明日,你要去康佳王府,给时大姑娘赔礼。”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李摘星脸上涂了药膏,掉了的牙重新粘回去了,瞧着像是已经大好了的模样,她穿着一身粉色绣芙蓉拖尾裙,满面愤怒,高涨着声音喊:“我不去,我死都不去!我什么都没做错!摔下马的是我,是我!兄长不信我的话,不为我出头,反倒要我去赔礼,凭什么这般偏心?就因为她哭哭啼啼了两下,兄长便信了吗?” 今日她被接回了李府之后,好不容易才把牙刚接上,哭都没来得及哭两声,便被兄长叫到书房中来了,她前脚刚进来,便听见兄长让她明日去给时雨赔礼。 李摘星自然不肯。 指望她去给时雨赔礼,下辈子吧! 李现之不在乎她的反抗,他为兄长,自然有权利教训她,便道:“既不愿意,日后便禁足府中,什么时候愿意了,再放出门去。” 李摘星气得胸口都发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以前哥哥一直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怎么突然就要让她去给时雨赔礼了? 她又怎么能与时雨赔礼呢?她那点阴谋诡计都被时雨洞察了,她还被时雨坑了,她若是赔礼了,那不就是低头认输吗?她不可能赔礼的! “哥哥!摔下马的是我,受了伤的是我,输了比赛的人是我!处处都是我受苦,你没瞧见吗?”李摘星恼火的喊:“我才是你亲妹妹,你为何一直偏帮着时雨呢?” “我未曾偏帮时大姑娘,我只是讲道理。”李现之道:“今日,你在马场上掉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是你自己掉下来的,你却口口声声说是时大姑娘换了你的马,要你去拿出证据来,你又没有证据,你叫我如何信你?” “如此不谈,你后又污蔑我与顾姑娘有情,此为谎话,我自己便清楚,前前后后,你谎话连篇,毫无风仪可言,如此行径,你不该赔礼吗?” 李现之昂起头,定定的望着他的妹妹,丹凤眼中满是审视,声线冷沉道:“李府自幼为你请名师,授你以诗书,教你以循礼,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端方闺秀,以往时大姑娘说你行为无度,我只当你是小儿胡闹,今日一见,才知有多荒唐,李摘星,你太让哥哥失望了。” 李摘星被她哥哥的话说的面目涨红,她辩驳不过,一时间将时雨恨到了极致。 分明是时雨横插一手!今日若是没有时雨害她,她才不会落到这个境地,她才是那个赢家才对。 时雨叫她不痛快,她非要让时雨也不痛快才行! 时雨以为笼络住了她哥哥,便能在和她的争斗中压她一头吗?太天真了,她一定要让时雨痛不欲生! “好。”李摘星压着胸口薄怒,咬牙道:“明日,我会去给时雨亲自赔礼的。” 说完,李摘星提裙便走,满脸凶狠的撞开了书房的门,踩着夜色下的砖块,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鼓气快步回了她的阁楼里。 瞧着李摘星答应了,李现之便满意的放下了手里的笔。 他想,他先商定了婚期,又让李摘星去给时雨赔了礼,这样,时雨应当不会生气了吧? 说不准,明日时雨便会来找他,如往常一样,提一盒糕点,笑着与他说话了。 李现之想的不错,第二日白日间,巳时,时雨果真让丫鬟来跑了一趟,邀约他午时去以往他们常去的茶楼。 李现之闻言略有些满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