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侧身站在羊身侧,眸子一抬,眼神竟然与羊有几分相像。 问完自己羞赧地笑了下。 云浮在天上,人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云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呢? 摸过母羊,喂它们吃了一会儿青草,林殊文跟着严融之去另一座院子。 用于烤肉的烤炉已经让人推进院中的凉亭之下,以铜制作的烤炉呈方形,分为上下两层,炉子两壁各有一对方形扣,用于插铁钎放肉串。 底部有条状镂孔,下层为四条低矮的四蹄足底座,上层用于盛炭火,下层则用于承接炭灰。 石桌整齐放了几盘肉和菜,酱料都用罐子装盛。旁边还有几碟沾着水珠的果子,有盛在碗中的新鲜羊乳。 管事让人抬了燃烧的火炭送来,慢慢将炭块置于烤炉底部。 斜阳西落,凉风习习。 林殊文坐在铁架前,其他人都下去了,留下他和严融之独处。 他的目光放在瓷盘里码放整齐已经切好的肉串上,心想这跟直接放在火上烤熟的方式似乎不同。 严融之拿起几串肉,肉块涮了层料放在铁钎上,火炭刚烤,立刻冒出“滋滋”的声响。 林殊文睁大眼睛,严融之道:“这种烤肉的法子在京都、郾城较为盛行,寻常人家多数还是用火烤。” 又问:“要不要试试。” 闻言,林殊文手不知怎么摆了。他连连点头,又小声开口:“要。” 严融之招呼少年到身边的凳子坐下,叫他拿几串想吃的肉和菜。 林殊文也不挑,拿了一串肉,照着方才严融之的法子,浅浅涮层料,继而将肉串放在铁钎上。 肉串“滋”的一声,旁边几串先放的肉已经冒出油香了。 严融之逐串翻起,继续涮酱料。 料涮得不多,嗅起来却很香。 肉串上还涮了浅浅的一层蜂蜜,烤出来的肉色泽金黄,看起来甚为可口,引人食指大动。 严融之道:“先放在一边,等凉了再吃。” 林殊文翻翻自己烤的肉,发现有一面焦了些,连忙朝男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严融之示意他不必紧张,且鼓励他再试试。 于是林殊文又拿起几串肉试着烤,烤出来的成色不尽人意。 严融之递给他一盘烤好且慢慢凉了的肉串,又把整碗羊乳放到他手边。 林殊文吃着肉串,腻了就饮几口羊乳。 他胃口小,几串下肚就光和羊乳不吃肉了,细嚼慢咽地咬着切好的果子。 严融之看少年停下,晚风吹起对方脸颊一侧的落发,吃相文静,嘴角不沾什么油渍,胃口浅,但他停下严融之自然没有再强迫继续吃的意思。 暮色四起,院里起了灯,穿廊风清凉舒适。 饭饱的林殊文昏昏欲睡,眼皮有些抬不起来。 他勉强打死精神,心里还惦记着方才的一些话。 “严爷,我……我没有答应李家的求亲。” “王婆婆突然上门说那些话,我也不知晓如何回应,但若想我答应婚事,定是万不能同意的。” 他恍惚道:“若非两心相悦,怎能许诺终身大事。” 可两心相悦该是如何的,纵然林殊文自幼念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严融之看着他:“殊文可想过跟什么样的人成亲。” 坦率直言的话叫林殊文无措,对上男人的视线,更是心慌。 他咽了咽嗓子,具体想不出要成亲的人是何模样,但所说一概不知,并非如此。 至少都该像严爷这样的…… 念头刚闪,心跳愈发剧烈,连指尖都悄悄颤抖。 比梦到严爷还要叫他心虚羞耻。 入夜就飘起了微雨,落在四周的雨声愈发彻响。 林殊文又困又累,严融之叫人收拾了房间,道:“下了雨不好走,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可好。” 少年揉了揉困倦的眸子,懵道:“不回去了么。” 又迟缓地点了下头。 林殊文支支吾吾,欲盖弥彰地喃喃:“困了。” 进了收拾好的客房,本想装睡掩饰心迹的少年很快就睡着了,连沉闷而起的几道雷声都未能把他从梦里惊起。 严融之立在门外低叹,为少年的好梦欣慰,又无端有些遗憾。 林殊文不需要他陪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