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林殊文喝了碗南瓜粥,带上几包种子径直往田地去。 他今日醒得晚,昨夜严融之几时离开的都不明白,一觉昏昏沉沉的,许是半夜踢了被褥有点着凉。 未到田地,看到有人收西瓜。 城里来了管事,替主人家收西瓜的,品相越好味道越甜,价钱给得就越多。 林殊文在暴雨来临前就花了点钱托人帮忙把地里的西瓜全部收了,如今都放在屋内。 听严爷说如若瓜收得晚些,遇上昨夜暴雨,被水泡过后的瓜味道就不同了。 他上前询问,告诉管事他有很甜的西瓜卖,人就跟他上了门,还把马车停在旧屋门外。 管事浅尝一小块瓜,不由惊叹:“你这瓜倒是又红又甜,汁水多,和其他农户种出来的品种不同呐。” 林殊文这才知道附近一带种植西瓜不但收成少,许多农户种出来的肉质偏白,汁水没有那么丰沛。 他留了三个瓜,其他的十几个都卖了,拢共收到将近五两钱,这些钱要留一部分,过几日会有从县城下来的官吏收缴赋税。 林殊文抱起其中一个西瓜往莫布家方向去,岂料莫家院子空无一人。 隔壁探出一名婶子,喊:“莫布一家都去田里啦。” 说完,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殊文抱的西瓜,不掩艳羡:“这瓜要送给他们家啊?” 林殊文轻轻应声,继续抱起西瓜往莫家田地那一路走。 半刻钟后,他在田地寻到莫布身影,放声唤人。 入夏的稻子已经长得挺高了,呈淡黄色,迎面吹来的风裹着一股清香。 莫布上岸,问:“怎么抱个西瓜过来呐?” 林殊文道:“方才看见城里有人来收西瓜,我就把家里的瓜都卖了,这个留给你们吃。” 莫布傻笑,扭捏几下,抱着瓜下田,一会儿又上岸。 “俺娘说咱们不能白白受你的好,等入秋收稻,你来俺家拿米,俺家地里的菜看中什么就拿回去。” 在田边和莫布闲聊几句,林殊文就要赶去自己的地下种子。 他匆匆小跑,望见已经伫立在另一块田的背影,无端地感到几分愧疚。 “严爷。” 严融之偏过身,今日一袭墨色长袍,头发用灰银色的发带竖起,很是干练利落。 林殊文解释:“我醒晚了,又把家里的西瓜拿去卖,还留了个送到莫家。” 严融之道:“你和莫布关系很好。” 林殊文翻开松软的土将种子洒入,道:“莫布和莫婶对我很照顾,所以……” 他余光一仰,望着男人平静如水的神色,情急之下又解释了一句:“我、我给严爷留了两个西瓜……” 又垂着脸,小声道:“西瓜是严爷当初给我牵来的苗。” 苗子都是好苗,种出来的瓜品相好,按理来说这份钱该给对方的。 心里这么想,话很快也说出来了。 严融之却问:“还给我留了瓜?” 林殊文洒种子的手一抖:“嗯。” 男人面上有笑意流动,林殊文渐渐地也跟着笑。 严融之忆起方才应是吃醋的心理,眼前的少年明明还不知情,却用三言两句安抚了他的心绪。 他想,自己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从容平静。 ***** 林殊文在田地下了种子,还不到傍晚,收拾干净往旧屋的方向回。 跟他一起走的还有严融之。 林殊文盯着自己的手,找了些话与对方说。 “听莫布说等第二批种子长好,收成后天就冷了,冬日比较长,开春寒冷还潮湿,得多囤些菜,瓜可以多种,能保留的日子长一些。” 他想了一下:“等到冬日,小鸡们也长大了能下蛋,到时候就不缺鸡蛋吃了。” 严融之侧目望着少年:“已经想到那么远了?” 林殊文点点头:“毕竟要一直住在这儿。” 路上遇到从河边回来的村民摆着鱼篓卖鱼、虾、螺之类的,本来严融之想给他买条鱼,林殊文却摇头,苦着脸,轻声道:“上次缸里放的鱼吃了好久才吃完。” 严融之微哂,于是跟村民要了十五文钱的河虾,十文的螺。 林殊文从钱袋子里掏出钱付账,对上男人漆黑眼眉投来的视线,揣紧袋子道:“钱我来付……” 严融之不与他争,拎起河虾跟螺,道:“今晚就吃蒜葱炒虾,再给你弄点螺,写字或者看书的时候嘴馋了可以吃一些。” 林殊文起初还扬着喜悦的笑,他越走越慢,慢了几拍停在原地出神。 他禁不住露齿一笑,又急急忙忙收敛,努力跟上对方的步子。 过程,少年的视线总投向旁边,恰好被严融之漆黑的眉眼捕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