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的飞行影像,就算是城墙上这些百战锐士,也有九成九的人没有能够看见,直到飞入了皇城的范围之后,才引起了各路高手的注意。 当他们注视的那道乌红光影,飞落在皇城东部的一角之后,有些人已经想起了那是什么东西。 ——内卫的血鹰。 那并非是自然而生的鹰隼,而是当年博通百家的徐茂功,在天策府中,亲手调配药物,运用真气梳理飞鹰筋络,留下来的一套驯鹰之法。 每一只血鹰被驯养出来的过程里,都至少要耗费价值千金的药材,还需要练有血鹰真气的人日夜陪伴,耗时耗力。 血鹰一出,一个时辰可以翱翔一千六百里有余,负重十斤,在天空猛禽之中,没有任何天敌,高举九霄,也无畏射手,直入皇城,百无禁忌。 大唐内卫的鸽房遍布各处,甚至远去到南诏、骠国,东去至海滨,西去到昭武九姓之间,但是这些鸽房之中,能够拥有血鹰的,统共也只有十二处。 除非是大军出征、叛变造反、皇亲暴毙等紧要消息,否则,轻易不准动用这样的传讯手段。 长安内卫衙门的人,也已经十年没有见过血鹰传讯了。 当那只展翅血红、收起双翼之后,却只剩一身乌羽的猛禽,落在天井中的日晷之上,即刻就有多名内卫,在四周走廊下现出身形,但都没有轻举妄动。 血鹰轻轻跳动着身子,足上绑着一根掺有金银光泽的红绳,红绳的末端系着硕大的竹筒。 一名劲装内卫,脚步仓促的取来了血鹰的饵食,将一颗龙眼大小,胭脂色泽的丹丸倒在手心,轻轻捻开一层,散出异香。 香气萦绕,使得血鹰的目光一凝,眼睁睁看着那个劲装内卫靠近过来,一口啄走了丹丸,然后安安静静的等着这个人解下了它足上的红绳,拿走传讯竹筒。 劲装内卫并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将传讯竹筒抛给同僚,就运起了一股氤氲微红的真气,在血鹰啄食丹丸的时候,轻柔地抚着这头猛禽的背部。 血鹰传讯一次便要折损不少元气,及时运功为它调理安抚,也是内卫中的这一支血鹰饲者,务必铭记的规矩。 传讯竹筒很快被送到了书香墨味随风飘逸的一间书房之中。 房内坐着个清俊微须、鬓发如墨的红袍男子。 内卫有两位统领,分为左司右司,这位左司统领李珙,据说也是皇亲国戚,长期坐镇长安内卫衙门,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静气。 他取出传信竹筒中被卷起的一张布帛,缓缓展开,几乎铺平了大半张桌面。 “韩文公”“火罗道”“关洛阳”“余图真人”等字眼,相继映入眼中,就算是许弥远这样一位名动江湖数十年的宗师死讯,也不过让李拱眉心微蹙,眼神略有波澜。 但是在看到“邵凌霄覆灭老君山”这一段的时候,他脸上却终究不免出现了极其明显的表情变化,上半身微微向前一压,手指已经压在了冷峻的字迹上。 好似要靠得更近一些,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拂过,把那一段话反复的读个清楚。 这一封传讯,他读了整整半刻钟,“来人!” “统领。” “陛下昨日去了兴庆宫,可曾回转?” “不曾。” 李珙卷起布帛,即刻动身前往兴庆宫求见皇帝。 那兴庆宫本来是先帝称王时的故居,先帝登基之后就大兴土木,把那里也扩建纳入了皇宫的范畴。 当今皇帝与先帝感情甚笃,时常怀念他那位英年早逝的父亲,就会搬到兴庆宫去住一段时间。 李珙踏入兴庆宫之后,在一座池塘边见到了太监随侍,宫女举起华盖仪仗,皇帝在晨雾之中,伴着暖炉香烟,闲坐垂钓。 这位当今天子保养的极好,外表看上去,至少比真实年龄小了二十岁,仿佛只是一个青年人,肌肤莹润如暖黄温玉,相貌俊朗,一身常服坐在水边垂钓,气度也令人心折。 虽然因为先帝练功走火入魔而死,使当今皇帝不敢对武功太过上心,但毕竟少年时已有几分内功底子,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宫中自有一批人,专门为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