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夜里的事情之后,心里不安,请罗汉去见面。 罗汉孤身入府,解释自己的用意。 “这些乱党一意要到广州来,肯定是看中了广州的水运便利,要从这里借道转去海外,为今之计,只有谨守水路,或许还能有些收获。” 纳兰多听得微微点头,呷了口茶说道:“你们内务府粘杆处的跟乱党打交道最多,自然对他们足够了解,不过那青面鬼,在三城七乡盘亘数年,做事的手段跟一般乱党也大有不同,他既然到了广州,本官唯恐他会对城中富商和一些朝廷命官不利。” 罗汉思忖道:“教头当务之急是将名册送走,那青面鬼既然选择跟教头同路,想必也要受教头的一些影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纳兰多忧心忡忡的说道,“广州城可不比三城七乡那些乡下地方,这里有朝廷大员坐镇,万一也被他刺杀了,必定使朝廷脸上无光,那些乱党估计也是乐见其成。” 罗汉听出他言下之意,顺水推舟的说道:“广州这边,还是以纳兰大人最为紧要,我立刻让那几位拳师与一些粘杆处的人手到将军府上,护卫大人的周全。” 纳兰多装模作样的犹豫道:“可是这样一来,难免分薄了兵力,到时候万一那两个逆贼真的现身,不知道你们那边能不能应对?” “大人放心,如今我们的重点就只剩下两边而已,况且他们要想远渡海外的话,肯定是要在白天现身上船,只要我们能盘查出来,白日里重兵合围,比晚上的情形,又大有不同了。” 罗汉说道,“教头当日只不过从两百人中脱逃,都要受创,现今则是白日里调配了数千兵力,况且两边地点明确,互为奥援,结果可想而知。” “那就好,那就好。” 纳兰多目的达成,心思宽慰了一些,这才想起,“听说有几位粘杆处的高手,也不幸折在那两个逆贼手上了?本官这就下令,将他们风光厚葬。” 不提也罢,都拖到现在,还要顺带似的提上一嘴,罗汉忍不住眉眼一沉,硬邦邦的说道:“逆贼还在逃,这时候将他们厚葬下去,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情,况且我们这些人早有为朝廷尽忠的准备,有宫里头的恩典,他们的尸首都会运回京城附近安葬。” 纳兰多瞧出他心情其实十分沉郁,不想在这里多做耽搁,于是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就知机的起身送他出府。 回到客厅之后,往日最爱的黄山毛峰喝在嘴里,也显得寡淡无味。 纳兰多独坐了许久之后,手掌挡在嘴唇前方,哈了口气,一股臭味,反冲到鼻孔里,没了茶水滋润之后,稍微用力抿了抿嘴,就有血腥味从牙根散开。 这味道实在是难受,平时不注意也就罢了,一旦注意到,就觉得满嘴的牙都在隐隐发疼,纳兰多为了治这个牙上的毛病,请了不少大夫都没有用。 两年前去看了西洋大夫,说是什么血里尿里糖多的毛病,洋人让他不要吃肉不要吃蛋,不要碰酒,连米都要少吃,这才能稍微控制病情,不然的话不只是牙上的毛病好不了,身上哪儿有点破口都会久治不愈,还会短命。 纳兰多虽然已经活了快五十岁,比大清五六成的人活的都长,可还是惜命。 为了小命着想,他倒是想过忌口来着,然而坐在这个位子上,操心的事也不少,按他多年的习惯,一高兴了得大吃大喝,一不高兴了,也得大吃大喝,才能消解心里抑郁不平之气,这病可怎么控制得住? 有时候同僚之间乃至于宫里来人,邀他宴饮,难道他还能拒绝不成? 最近纳兰多已经看透了,这大清越来越不太平,乱党的声势一次比一次大,北洋新军那里恐怕也有些不臣之心,迟早要天下大乱,举目烽烟。 与其占着这么个位置,等到乱世临头,不如早些攒够了家底,带一大批护院家眷躲上海外去。 洋人那里倒是听说地广人稀,有些家境好的,园子里能跑马,洋人大夫一群群的跟在身边伺候,岂不美哉! 不过纳兰多更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洋人还是大清,明里暗里都有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规矩,尤其是他这种外人,只靠护院和枪是没用的,还得有背景人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