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积雪的凛冽,厚厚的雪地里拖拽出一条深长的血线,零碎的血肉不规则地嵌入雪里。 众人顺着血路一路往南,扯烂的残肢越来越多,带着鲜红头皮的发丝,失了血肉的大腿骨,覆着血丝的眼球,七零八碎地落在四处,洁白的积雪被血染得发暗,感官上的冲击犹如人间炼狱。 桑枝见过这副惨烈的场景,边境村落被禁药袭击。 她一步步迈的格外沉重,那时的禁药面对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能造成大面积伤害,可徽启山里的全部都是常年习武的弟子,即便武力一般。 但也是每个门派精挑细选来参赛的,拥有绝对的自保能力,怎么会…… “天呐,这是……野兽跑出来袭击人?”郁金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恐惧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怎么会这样。” 瞿苒苒神色凝重:“你昨夜的猜测没有错,这座山里的确有不可控的危险存在,比赛期间若是弟子死伤大半,刀宗难辞其咎。” 桑枝听出了她话中的言外之意:“你是说有人想借此引祸于刀宗?” “不确定。”瞿苒苒扫视着落在雪地里的残肢,声音愈发沉重,“看伤口不像是大型猛兽撕咬,况且这里散落的骨头有很多,唯独少了肉,若是老虎狮子一类的动物,会连肉带骨头一起吃掉。” 人类的咬合力尚且还不能将骨头完全咬碎,即使变成丧尸。 桑枝抿了抿唇,坦白道:“是禁药。” 瞿苒苒:“?什么。” 她眼里透着震惊,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神农谷丢失的那批禁药?” 桑枝应了声,声音小了半分:“这种禁药能让死人复活,变成没有思想没有痛觉,只知道杀人吃肉且力大无穷的怪物。” 她挑重点把丧尸的特点说了一下,绕过小道后,继续道:“即使变成七零八落的碎片,仍然能够蠕动,杀死它们的唯一的办法是火烧。” 瞿苒苒:“神农谷谷主可否知晓此事。” 桑枝迟疑了下,禁药就是谷主研制出来的东西,他不可能不知道,但她想起姜时镜的话后,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里不就是我们昨夜绕路的地方。”曹裘突然出声道,他低头看了看地图,又环顾了一圈周围,原本的橘光被大片恐怖的血色取代。 像瑰丽到妖致的荆棘地毯,弥漫着能令人窒息的血腥。 曹裘看着满目残骸,心下一阵后怕,他昨夜若不管不顾,为了方便穿过阴影区,兴许这里的残肢肉沫有他一份。 瞿苒苒掏出袖子里的烟火棒,打开密闭的盖子,用火折子点燃,火药味传开的一瞬间,一束光窜上深蓝的天空。 橘红的火光绽放,每个领队人随行携带一支信号烟火,发生紧急事件引燃,会有刀宗负责人来此解决。 “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允许独自离开。”瞿苒苒用内力大声嘱咐,声音在树林内带着回音重复了一遍。 跟来的弟子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这里的惨状,有的女弟子被当场吓哭,想退出比赛返回山庄。 桑枝取出手帕,捂住口鼻,在附近转了一圈,目测大约有近十个弟子遇害,这还是能数到脑袋的,剩下一些剩的不多,只能等刀宗统计人数后再下定论。 她在地上发现好几颗本该垂挂在衣服上的银铃,用帕子一颗颗地捡起包裹起来,铃铛沾血后,发出的声音沉闷无比。 小飞鱼蹭了蹭桑枝的手,用前爪拍了拍血色里的毒物,是一条断成两截的蛇,应当是被硬生生扯断的,小飞鱼饿了有两天,此时看见啥都想吃。 她叹了口气:“死了,等回山庄吃新鲜的鱼。” 小飞鱼重重地叹了口气,沮丧地垂下了脑袋,桑枝摸着它的脑袋,用脚扒拉着染了血的雪,将两段蛇埋在一起。 瞿苒苒挨个询问守夜的弟子,可否听到动静,但回答都很统一。 “除了风声和呼噜声,没别的了。”回答的弟子挠着后脑勺道,“而且昨夜起了好大的雾,后半夜困得不行,一直处在半梦半醒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