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还回燕州不成? “下回有这样的事第一时间来告诉我。”齐衡玉撂下这话之后,便气冲冲地钻进了迷蒙的夜色之中。 齐衡玉赶在夜色爬上树梢之前回了碧桐院。 他走上廊道时朝咫尺之隔的雕窗里望去。 烛火微弱,女子曼妙的身形映在油纸呼出来的窗户之上,朦胧的影子一勾一勒间皆是惑人的清丽。 撩帘进屋。 婉竹坐于贵妃榻里,几个丫鬟搬了个小杌子围在她左右,各人手里皆拿着一副针线,边说笑着边做着手里的针线活。 在瞧见这暖意融融的一幕后,齐衡玉心里的焦躁与烦闷也仿佛融进了针线里,在穿针引线的动作里,尽埋在了那绸缎之中。 “怎么回回过来,你们都在做针线?”齐衡玉一径坐在了临窗大炕上,笑着打趣婉竹道。 如今金玉那几个丫鬟也不似从前那般惧怕齐衡玉,闻言便道:“爷的生辰也近在眼前了,姨娘一人赶不及,奴婢们可不得多帮一帮她?” 生辰? 经了金玉提醒,齐衡玉才忆起再有两月便是他的生辰了,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真挚,只说:“好了,我和你们姨娘也该安寝了,都下去吧。” 丫鬟们这才退了下去。 齐衡玉去净室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又坐着看了会儿《说文解字》,等婉竹沐浴好后将她不懂的那几个字一一解释给她听。 安寝后,旷了许久的齐衡玉照例行事。 婉竹仍是被折腾得疲累无比,可因心里记挂着齐衡玉的伤势,便撑起手臂,张着杏眸问他,“爷的伤处在哪里?” 齐衡玉指了指臂间两道狰狞的伤口,如今也只愈合了一半,方才运了力,如今伤处正在源源不断地剩下鲜血来。 婉竹见状立时翻身下了榻,取了纱布和软帕来,小心翼翼地替齐衡玉擦拭了伤处后,才泪眼婆娑地说道:“下回剿匪这样危险的事爷还是别去了吧。” 齐衡玉本以为他最厌恶女子的眼泪,可瞧着婉竹因担心他而泪花盈盈的模样后,心里反倒被一股柔意包裹住。 他放柔了语调,只笑道:“只是瞧着疼,其实一点也不疼。” 婉竹蒲扇般的睫羽上挂着盈盈欲坠的泪珠,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下显得尤为晶莹剔透。 齐衡玉受不清心间收紧的这股痛意是为何物,他只是循着本能替婉竹拭了泪,而后便攥住了她的柔荑,瞧清楚她指尖的破口,叹然般地说道:“我听镜音大师说,你为了给我求平安,以血为墨抄经书。” 婉竹一愣,泫在眼眶里的眼泪险些便落不下来了。 “下次别做这样的傻事。”齐衡玉则是心软不已。 因他曾亲眼目睹过婉竹为他抄写的经书,故他才会对镜音大师的话深信不疑。 婉竹爱极了他,才会做出以血为墨这样的傻事来。 * 翌日一早。 婉竹便从丫鬟们嘴里知晓了荣三小姐已进了门的消息,因这回背着齐衡玉行事的缘故,齐老太太便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摆桌做礼,不过腾出了霜降院,供荣姨娘安住罢了。 金玉听府里相熟的丫鬟说,这位荣姨娘容色比不上清河县主与婉竹,但是身段婀娜多姿,一瞧便是副极好生养的身子。 “奴婢还听几个碎嘴的婆子说,这位荣三小姐在燕州许过了人家,因未婚夫堕马而亡,这才耽搁了下来。”金玉对婉竹说道。 婉竹抿了口茶,便道:“若不是遇上了难事,以她的出身也不至于要来京城做妾。” 沉寂许久的大房在接连迎来两位妾室后变得热闹非常,丫鬟婆子们也在私下赌了银子,一是赌婉竹与荣姨娘谁更受宠,二是赌婉竹与荣姨娘谁先怀上子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