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下值回齐国公府的路上,他遇上了公主府的车马,驸马爷杜风鸣撩开车帘,露出一张多情含笑的面容,只道:“衡玉。” 齐衡玉勒住身下的马屁,冲着杜风鸣颔首示意道:“内兄。” 杜风鸣走下轿辇,迎着拂来的春风笑着对齐衡玉说:“过些时日府上老太太的寿辰,我定会带着嫣姐儿和丛哥儿上门贺寿。丛哥儿还小,嫣姐儿却已到了该婚配的年岁,还请世子爷替我家嫣姐儿多留意留意。” 听到“杜丹嫣”的名字后,齐衡玉便抬了头,正撞进杜风鸣满怀真挚的眸子里。 思忖了一会儿,齐衡玉才答道:“这是自然。”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眼觑着金澄澄的余晖渐渐染上暮色,杜风鸣才道:“我先回公主府,过两日再与你共饮几杯。” 齐衡玉也翻身上马,往齐国公府的方向行去。 杜凤鸣在轿辇里凝望着齐衡玉的身影远去,他敛下嘴角的和煦笑意,神色阴阴沉沉的仿佛能冻化人一般。 未几,身边的丫鬟青樱娇娇柔柔地开口道:“爷为何非要五小姐入齐国公府当妾?” 杜风鸣待她还算有几分耐心,当下便淡声答道:“丹萝不是个愿意低头的性子,在子嗣一事上也不顺,我这个胞兄不得不为她多打算几分。” 青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曾听府里的老人说起过杜丹萝幼时去正街上看花灯,险些被人贩子抢走一事。 当时杜风鸣正吵嚷着要仆妇们背他起来看烟火,他那混世魔王的脾性闹得仆妇们手忙脚乱,以至于让人贩子钻了空子。 杜凤鸣对胞妹杜丹萝不仅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更有扎在心底深处的愧疚。 * 齐老太太容氏年轻时,曾养过当今圣上一段时日。 因此她这六十大寿比寻常公府的老太君过寿还要再隆重几分,太后、皇后都赐了贺礼,明贞帝也亲自为容氏题了字,亲自从私库里挑件了一架高丽进献的黄云石福寿螺佛字屏风,其余寿礼也加厚了好几成。 是以这些时日,齐国公府各房各院皆卯足了劲,想让自家送出的寿礼拔得头筹,连李氏也把自己的嫁妆箱笼都抬了出来,带着朱嬷嬷一起搜罗奇珍异宝。 李氏出自镇国公府,早年她父兄还未战死时镇国公府也是富贵豪奢、花团锦簇的世家大族,因陛下忌惮的缘故,老镇国公有意把这个女儿养成了个单纯憨直的性子。 为了不让夫家薄待她,老镇国公还把李氏的嫁妆加厚了好几成。 齐衡玉知晓他娘为了给齐老太太挑选寿礼,急得嘴里生了燎泡,不得已只能把这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他打听出二房的叔父、叔母去安国寺捐了钱,扬言要为齐老太太铸一座佛像金身,存着要压他们大房一头的心思。 齐衡玉便也花了心思去挑选寿礼,只是字画太薄,金像太俗、也不能再送屏风抢明贞帝的风头。 他倒是真犯起了难。 适逢荣氏上门来探望“犯了旧疾”的李氏,李氏不耐烦与这些心眼比针尖还细的贵妇人们交际,当即便称病不出。 大房内除了齐衡玉这个嫡长子外,便只有庶出的三小姐与七小姐。三小姐齐容颜生性内向,七小姐更是一团孩子气,不得已只能由齐衡玉去花厅待客。 荣氏正坐于花厅内的紫檀木太师椅里,身旁只有两个有头有脸的仆妇陪着说话,她却姿态从容、气度雍容,不见半分气恼之意。 齐衡玉走进花厅时,瞧见了荣氏身旁娉娉婷婷般坐着的杜丹嫣,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他走到荣氏身前,恭敬且疏离地行了礼:“岳母。” 荣氏搁下茶盏,眉开眼笑地虚扶了齐衡玉一把,“玉哥儿来了。”并朝着垂首默坐的杜丹嫣使了个眼色。 便见杜丹嫣羞羞怯怯地抬起水汪汪的杏眸,瞥了眼齐衡玉后又红着脸收回了目光,甜软的嗓音恍若春日里的甘霖,“嫣儿见过姐夫。” 齐衡玉眼风都没往她身上递,面沉似水地点了头后便对围立在角落里的仆妇们说:“去把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