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顿时缭绕,他开了一点车窗,有清凉的风拍进来,将烟驱散。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 漆黑的天幕,渐渐泛起青白,天快要亮了。 烟盒里只剩最后一根烟了,烟盒被他攥成一团,他愣愣地盯了很久,然后摸出手机来。 电话响了三下,然后被接听。 “怎么了?” 宋清明的嗓音还沾染着清晨的困倦。 掌心里是被攥烂的烟盒,他微微侧首,刺骨晨风迎面吹来,他低声说:“有点舍不得你们。” “……” “楚落爷爷走了,以后她就没有亲人了。” “……” “我想让你照顾的,仔细一想,还是算了。我怕她喜欢上你。” “……” “司笙心情也不好,人都是说走就走的。她这人,重情重义的,跟易爷爷感情那么好,再给她多长时间,都做不好这个心理准备。” “……” …… 一直都是秦凡在说话。 声音越来越低,在这清晨的风里,分辨不清。 末了,秦凡说:“我还有好多事想做。” 嗓音低低的,有些无力,被风一吹,就这么散了。 宋清明终于出声,很轻,却沉重,“嗯,去做吧。” 眼睛一眨,眼角被烫了一下,恍惚间,好像有什么掉了下来。 * 这一场雨,持续下了几日。 春雨绵绵,整座城市都被雨水浸润了,气温不仅没上升,寒意渗透到每个角落,无声无息。 深夜,寂静。 司笙猛地惊醒,在睁开眼的那一瞬,倏然坐起身。 入眼尽是黑暗,司笙茫然地环顾着卧室,短暂几秒后,她徒然掀开被子,踩着拖鞋走出卧室。 推开易中正卧室的刹那,昏昏欲睡的护工被一惊,差点从躺椅上窜起来。 没有开灯,她径直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身影,手指轻轻颤抖着,送到老人的鼻尖。 呼吸的动静,极其轻缓。 高悬的心,在这一刻,放回原地。 “没死呢。” 易中正没有动弹,却缓缓掀开眼睑,低沉缓慢的声音,裹着叹息和无奈。 “哦。” 司笙将手收回去,下意识放在身后。 像多年前,偷偷去研究易中正机关桌时,被撞了个正着的模样。 弹坐起身的护工,待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什么,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 他忘了开灯,卧室依旧漆黑。 室内很静,司笙杵在床边,一团黑影,又高又瘦。 无意识地拨弄了下头发,她垂了垂眼睑,在昏暗的房间里盯着易中正,说:“我梦到你走了。” “早晚的事。” 易中正并不避讳这个问题,“你在外面闯荡那么久,早该接受了。” “……” 司笙没吭声。 “回去睡觉。” 易中正说话时很虚弱了,可吩咐司笙的时候,字正腔圆,仍旧给人他底气十足的错觉。 司笙没动,说:“睡不着。” “多大人了,半夜还得找人陪你聊天。”易中正颇为嫌弃。 十岁以前,司笙半夜偶尔惊醒,不管多晚都会来敲易中正的门,把人吵醒后也不说话,易中正困得不行,会把她拎去坐下,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直至她有了睡意,才把她送去睡觉。 十多年了,易中正聊天时说的话题,司笙早记不得了。 但,记忆里总有那昏黄的灯光,室内不亮堂,易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