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道士久经沙场。 周格看了眼坐在靠墙的椅子里,濛濛昧昧不言声的母亲。悄悄问杨帆:“加多少?” “一千五!” “一共多少?” “之前请他们的时候说好五千块,现在要加一千五,加一起六千五了。”杨帆偏过身,低头和周格咬耳朵。 “算了,加吧,有些亏,是注定要吃的。”周格说,杨帆也明白,点点头。 不过唐致还是不服气,对着老道长的背影叫嚷,“给他干嘛,你们俩真是软骨头,咱们就不给他,让他撤走啊,谁怕谁!” 等人走远了,周格走过去,搭着唐致的肩,“骂两句出出气也好。” “嗯,我知道,我就看不得他那么得意,欺负人!”唐致点点头,眼睛下面一圈青灰,也是好几天没睡。 “你去眯一会儿吧,等会儿我叫你,这两天夜里守灵,没法睡觉吧。”周格知道家里丧葬的规矩,主事的人家孝子贤孙要彻夜守着,不能脱人。 “好。”唐致听话地点点头,她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的程度,临走和周格说:“我姐夫也上了好几个夜班了。” “哦。”周格点头。 “你快去吧,抓紧时间。”杨帆满脸的胡茬子,朝小姨子摆摆手。等唐致走了,他还有话要和周格说,趁着外面做最后一圈道场。 “昨天半夜,我和文文正好坐着说话,我说要把卖房子的钱分出一半来,给她自己保管,另一半留着给妈。就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那样。”杨帆低声说,“她说她不要。” “她不要?” 杨帆点了点头,“很明确,说不要,说妈跟着我们住,她就不要这笔钱了。” 周格有点儿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里间沙发椅上倒头就睡的妹妹,有点儿不认识她! “她还说,”杨帆拉了拉周格衣袖,他想说的是接下来的话,“她要和公司老板结婚,以后有的是钱,咱们卖房的这么点儿小钱,叫我们留着用。她说要不是邱鸣跃这会儿还没回国,不然就叫他来吊唁,他可是未来女婿。” 说到这儿,他们俩人同时都有点儿无奈,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格最后又转头,扫了睡着的唐致一眼,在心里一声叹息。 出殡都要吹吹打打,不过现在确实简化了,不用真人,用音乐和视频代替,也没什么,照样锣鼓喧天地热闹。请了个专管白事的能人大叔在旁指挥,披麻戴孝着跟着程序走,最后送上殡仪馆的火化间,“哄”的一声…… 直到这一刻,“人没了”三个字,才具体到,成了真。唐致紧紧挽着周格的手臂,忽然在她耳边说话,带着哭腔。她说:“姐,现在我和你一样了,我也没有爸爸了!” 周格放下手臂,牵着妹妹的手。放下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动作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牵着妹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唐致以为,丧事到这样就算差不多了,结果还要雇大巴车,送亲朋们去吃饭,吃完了饭,还要挨个儿安排一家家回去。有回乡下的,算近的,搭车一道走;有去动车站回外地的,那得叫车送到车站。 她忙得晕头转向,没空再伤心,末了在心里总结,这死一回,可真是桩大事。轻易可死不得,千万要好好活。 出殡第二天一早,杨帆接到陈主席电话,老陈的哑嗓子忽然明亮很多,“杨帆啊,平反昭雪了!你的处分决议正式取消。”他的情绪明显高涨,过年发年终奖的感觉。 杨帆倒是没怎么兴奋,仿佛被车轮子碾过去,那时断了骨头,这时候已经接上长得差不多了,“感谢主席,这么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他情绪如常地说。 “是啊,真是一场乌龙,这下好了,打了老书记的脸,真是有意思。哎,我真想上楼去看看,书记看到那段视频时候,什么表情!”老陈揣着幸灾乐祸,呛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坑坑坑”咳嗽着,没说下去。 “是啊,也谢谢小徐,能就事论事,帮忙澄清,不然我也是百口莫辩。”杨帆沉稳有度,不评价任何人。 “哎,集团领导研究过了,等你回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