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清楚,在感情这件事上,他们俩半斤八两,都摸着石头过河,牙齿还有碰到舌头的时候呢。 想明白后,他说话更加坦然,“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我只是……” 他耳根子有些发烫,“只是第一次被人保护,有些不适应,像做梦一样,也怕你有个闪失,想吓唬吓唬你,往后谨慎些。” 当时,在南疆城墙上看到傅绫罗,他心里先是喜,才是惊。 即便知道南疆不敢杀定江夫人,可他捧在手心的娇娇儿那么狼狈,他还是心疼得想杀人,惊吓压过了见到人的喜悦。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在外总是多几分危险。 从定江郡到边南郡,再到南疆,上千里地的奔波,甚至还有被俘的时候,哪怕祈太尉和王府丞……还有岳者华思虑再缜密,万一呢? 纪忱江不敢想象这个万一,他承受不起。 想到这儿,他唇角变得苦涩,自嘲:“若是我人没了,以我们阿棠的厉害,定能好好活下去,可若你有个闪失,我……” 他有点说不出口,这一点他不像傅翟,更像傅翟的妻子。 傅绫罗始终垂眸,安静听他剖白心迹,可纪忱江说完却发现,她身前有水滴的痕迹。 他慌了一瞬,赶紧起身蹲下仰头看,见傅绫罗安静流泪,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别哭,是我的错,往后我……” “纪长舟,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傅绫罗沙哑着嗓音打断他的认错。 “不全是你的错,你不过是……不信我,始终不信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不与我商量,怕我会做出与你想要的结果截然相反的决定。” 她突然发现,正因纪忱江对她太好了,所以她忍受不了委屈,更难过去心里的别扭。 同样的错,不会犯第二次? 纪忱江始终都只是在做一件错事,擅自做主。 把她宠成一个任何委屈都受不了的女娘,她即便是成了女皇,也依然会成为杨婉。 纪忱江抹了把脸,心里慌得只剩无奈,他轻声道:“阿棠,我也想信你,可我抓不住你……” 她像是随时会断掉线的风筝,他无法摆脱自己的掌控欲。 两人有情,却莫名像是两只刺猬,一靠近就要扎伤彼此。 纪忱江不会冲傅绫罗发火,傅绫罗也不想真让他去挨军棍,两个人没吵起来。 只是傅绫罗不肯让他抱着睡,独自一人翻身靠在角落里。 直到她睡着,纪忱江才小心翼翼将人搂紧,咽下叹息,难得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 南疆王确实是被杀怕了,使节带来的盟约几乎算是附属国的规格,南疆使节比起京都报丧的使节,对定江王的恭敬不遑多让。 他们越是如此,纪忱江越是强硬,待得京都使节带走林子安三日后,南疆王被逼着签下了几乎令他吐血的盟约。 说是盟约,可在百年之内,南疆要割让三寨一城的粮草和矿藏给南疆驻军,还要签下如若进犯,世代为奴的保证。 可以说,这盟约,就只差个奴印的奴约。 但凡南疆有一丝希望打赢,南疆王都不会签这种丧权辱国的盟约。 待得盟约签订好了以后,纪忱江没急着离开,只让卫明和卫喆兄弟护送傅绫罗先回定江郡。 很快京都就会传来新圣的消息,各封地肯定要送贺礼和请圣安的奏章去京都,这些少不得傅绫罗手里的王印,她确实不能在外多耽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