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纪忱江一眼,眼里潋滟着自以为凶狠的水光。 这人说是不孟浪了,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众人只看得到纪忱江左拥右抱,事实上,十几年的心病哪儿那么容易说好就好。 碰到莹侧妃指尖时,纪忱江身上的刺痛重得眼前直发黑,眼中暴戾杀意汹涌翻滚。 闻到刘侧妃身上的胭脂香,纪忱江刚咽下去的汤一阵阵翻涌着想吐出来,脖颈儿青筋毕露。 莹侧妃和刘侧妃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控制自己别发抖了,还是傅绫罗眼尖,立刻过来倒酒。 纪忱江借着傅绫罗的靠近,缓了下来,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自己画过的图,想到其中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某个场景,那些汹涌的不适才缓缓退下去,真像痊愈了一般。 那场景比较刺激,纪忱江佩刀硌得难受,手似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尤其是看到下首的岳者华,就又忍不住作乱。 被傅绫罗瞪了眼,他眸底闪过笑意,也不敢真将人逗恼了,转头去跟旁人喝酒。 傅绫罗借着莹侧妃和刘侧妃都在王上身边伺候的功夫,偷偷从旁侧退出去,到外头透气。 再待下去,她脸要烫的可以煎鸡子了。 而且,她还答应了帮明阿兄处理些要回礼的礼单。 在勤政轩旁侧的长廊上吹了吹风,吹去浑身燥意,傅绫罗便带着阿彩去了勤政轩的偏殿。 待得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傅绫罗正想回勤政轩,就听到含笑的声音响起—— “傅长御知道,身契是观南送与长御的吧?” 傅绫罗抬起头,岳者华长身玉立在门口,不往里走,免得唐突了佳人。 这还是傅绫罗第一次见他穿官服,与女官袍子颜色有些像,只颜色是更深些的砖红。 年纪大一些的穿着显得稳重,老气横秋,凸显官威。 可衣裳穿在岳者华身上,倒衬得他更显白皙,气质高洁,甚至还年轻几分,隐约可窥见逍遥自在的世家子风范。 傅绫罗起身,冲岳者华福礼,也目光带笑:“岳御史知道,身契我定会送与王上的吧?” 岳者华唇畔笑意加深,抱着胳膊靠在门槛上,“那傅长御知道,我只认第一个买主吧?” 傅绫罗起身往外走,两人站在廊子上说话,“那岳御史知道,我没给银钱吧?” “娘子难道不觉得,观南是无价之宝?”岳观南眨眨眼,状似困扰般愁道。 傅绫罗轻轻感叹,“郎君难道不觉得,虚情假意不值钱?” 宴席是午宴,此刻正是一日中阳光最盛的时候,两人在灿烂阳光下对视,蓦地都笑出声,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默契。 好巧不巧的,这画面就落入了端着菜肴进勤政轩的仆从眼中,自然,也落入了卫明眼中。 卫明忍不住蹙眉,他怎么觉得阿棠和岳者华有些太熟稔了? 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岳者华才行至白玉栏杆前,回首笑望傅绫罗:“我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这是观南所求。” 顿了下,他声音更轻,“我欠了个人情,说助人一臂之力太假了,但欠了人情的那个想做什么,我心里清明,不如互相成全一番,这也是观南所愿,傅长御不必对我愧疚。” 傅绫罗翻个白眼,与他一般站在白玉栏杆前,与他并立,“岳御史还真是时刻不忘惹人怜惜,你们利用我的时候,愧疚了吗?” 也许都是狐狸,傅绫罗在岳者华面前一直都没那么客气。 她扭头看着岳者华,“岳御史对花楼的阿姊心疼久了,就能骗自己,对所有女娘都怜香惜玉?” 岳者华哭笑不得摇摇头,轻点下巴,“啧~我在傅娘子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混账,竟能让个温柔小女娘这般刻薄。” 傅绫罗眨眨眼,“我第一次与郎君巧遇时,不就这般模样吗?” 岳者华定定看着她,过了会儿才轻笑,“不,那时候是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现在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