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就越有人想得到。 想让探子们无法靠近,又相信王上盛宠夫人,必须给他们增加难度。 她目光落在屏风上新准备好的衣衫,心里纠结得不得了。 按说乔安不在屋里,她该伺候王上洗漱穿衣。 可想起祝阿孃说过,又是针扎,又是恶心晕厥的,她怕落个刺杀定江王的罪名。 纪忱江在军中时,自己洗漱穿衣倒不算什么。 眼下屋里有人伺候,他没有自己动手的打算。 纪忱江身高八尺,因习武算不得瘦削,只着了雪白中衣,长身玉立在那儿,定定看着傅绫罗,不说话也带着深沉压力。 虽然纪忱江目光不算冷冽,傅绫罗依旧心里打鼓,硬着头皮慢慢磨蹭,拿不准主意。 纪忱江被吵醒,心里本就不算痛快,若非傅绫罗行事合了他的心思,这会儿他保持不住好脾气。 纪忱江幽暗深邃的眸子扫她一眼,见傅绫罗傻呆呆立在那儿,沉声道,“我若是你想的那么弱,旁人也不必费心刺杀,只往我身上扔两个女娘就行了。” 傅绫罗愣了下,对哦,听说边疆有投石车,王上外出也少不了危险,若真受制于女子靠近,早撑不到今日。 她赶紧上前,取了玄色金边的广袖深衣,恭敬上前伺候。 靠近纪忱江后,她才发现自己脑袋将将至他胸前。 那高大的身影能将她完全笼罩,压得傅绫罗呼吸不畅。 她僵硬着手指,屏气凝神替纪忱江穿衣。 从她靠近四尺内那刻起,纪忱江身上就隐约起了点点刺痛,随着她靠近,痛感愈发加深。 尤其是等傅绫罗脑袋扎在他腹前束软封时,两人近到他能清晰闻到她身上的清浅香气,悠然清雅,不是花香,也非胭脂,并不令人心烦,却让他更疼。 他稍阖了下眸子,压下不由自主升起的戾气,怕吓到这小东西。 时光好似回到了他六岁的那个下午,母妃的奸夫哄骗他至后院,将他绑了扔到刺玫丛里。 只隔着半片假山,他眼睁睁看二人衣衫翻飞,恶心的话和那些动静,在很多年里都是他无法摆脱的噩梦。 纪忱江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吞咽了一下,压下伴随痛感而来的反胃,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么多年,有祝阿孃帮他,他早已习惯这种程度的难受,除了最亲近的人,没人知道他这个毛病。 傅绫罗整理好蹀躞带上的佩玉,稍一抬头,就看到纪忱江喉结的滚动,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似暴风雪一般的冷厉和压迫感。 惊得傅绫罗赶紧后退几步,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 纪忱江恹恹抬起眼皮子,微讶于傅绫罗的敏锐,语气比上次在书房还温和,只稍微有点沙哑。 “今日怎这么早过来?” 傅绫罗小心打量了下慢步至软塌前的纪忱江,提着心问:“绫罗想请示王上,后宅夫人里可有您信赖的人?” 纪忱江给自己倒了盏冷茶,慢条斯理捏在手里,半垂着眸子看她,“傅长御前院这三把火还不够,后院也要烧一烧?” 傅绫罗垂着眸子轻柔道:“绫罗年纪尚小,伺候的本事皆来自阿孃教导,可纸上得来终觉浅,且需王上信赖的人试上一试,待得其他夫人侍寝时,也能保万无一失。” 纪忱江哂笑,“万无一失?病好了没几日,看样子是药汤子替你壮了胆,你倒是敢说。”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