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都连皇族封王都忌惮,只会更忌惮定江王。 具体的傅绫罗不清楚,但她在王府客居这五年,定江王几乎是一月一怒。 可她见过真正的定江王什么模样。 那个只小时候近距离接触过一次,至今回想起来都令她心底泛凉的男人,绝不是个喜形于色的勇莽武夫,就是不知做给谁看了。 以前,多是生气,大怒,这回巡边两个多月不在,改震怒了。 傅绫罗凉凉地寻思着,难不成是连过年前后不好发火的两个月也算上了? “算了,我随你进去探望阿孃。”卫明想了想,又开口道。 他本想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但碰上刚才傅绫罗几句话吓跑那小厮,卫明又生了其他主意,干脆跟傅绫罗一起去见祝阿孃。 他们一进西院,伺候的女婢们就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伺候她脱了云头锦履进屋。 卫明只在外厅等着。 “卫大来了?”傅绫罗刚进屋,还不等见到人,就听到沙哑却干脆的女声带着点虚弱从幔帐后传出来。 “是,来寻您说话。”傅绫罗轻声道,将药盘放在床头方凳上。 掀开的床幔后,背靠软垫坐着个略丰腴的中年女子。 虽上了年纪,却只眼角有点浅浅皱纹,仍是柔婉大气模样,即便有些憔悴,也丝毫不损颜色。 可她一旦抬起头,那双寒凛丹凤眸子,立刻就能让人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 祝阿孃不经意扫了眼那药碗,眉心起了褶皱,沉声吩咐,“请他进来。” 婢子刚要动,傅绫罗缓声开口,“且慢。” 她眸中漾着点无奈的笑,端起药碗递过去,声音不疾不徐送入祝阿孃耳中,“您先把药喝了,再请明阿兄进来。” 祝阿孃瞪她,语气不善,“我都说我已经好了,左不过是咳嗽几声,一个个都把我当泥捏的,我喝些润肺的甜汤也就是了,你端药汤子来,是咒我呢?!” 伺候的女婢已经低下头去,后院里没几个不怕祝阿孃的,尤其是现在她发脾气,更吓人。 寻常祝阿孃不发脾气,是懒得搭理,谁办错了事儿,直接从严处置就是了。 若是她发脾气,那就是大事,回回见血。 不然陈六听到傅绫罗的话,也不能跑得那么快。 但傅绫罗却不怕,对旁人祝阿孃心狠,对她却是嘴硬心软。 她只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贝齿轻咬樱唇装可怜,递碗的动作却分毫不变。 祝阿孃见吓唬不住傅绫罗,僵持片刻,只得恨恨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干下去,紧皱眉头忍着恶心的味道偏开头,“快把——唔。” 傅绫罗眼疾手快,将准备好的糖饵塞进祝阿孃口中,赶紧端着碗出去了。 好歹跟卫明说话之前,先垫一口肚子。 都说不能空腹喝药,但看女婢那瑟缩模样,傅绫罗就知道,肯定没伺候进去多少朝食。 卫明进来后,一抬头就见祝阿孃眼神不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王上小时候是祝阿孃教导,他们跟着一起,没少被打手板,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这是谁惹我们阿孃生气了,跟我说,我替您收拾他。”卫明挂着笑,小心翼翼凑过去。 祝阿孃冷哼了声,咽下糖饵,接过婢子手中的温水漱口,冷声吩咐,“叫她在门口站着,她就是躲到天边去,我也能收拾她!” 女婢低头应下,赶紧出去。 卫明在一旁嘿嘿笑,祝阿孃这会儿就是下了锅的鸭,浑身上下就剩嘴硬了。 刚才见傅绫罗不进来,他就知道,祝阿孃这脾气是冲阿棠去的。 满府上下,就只有王上和阿棠不怕祝阿孃。 “怎回来这么早?”祝阿孃看到傅绫罗守门后,偏过头轻咳几声,沙哑着嗓子问道。 卫明收了笑,脸色微沉,小声道:“我们离了府城,那新上任的监察御史后脚就跟了去,还只带了两个护卫,找死都没见过这么找的。” “南疆能放过这么个肥羊?将人掳了去,军中也有收拾不得的细作,等着抓王上的把柄呢。” 京都里那位圣人如今年纪大了,除了愈发昏庸外,越来越容忍不了封地兵强马壮的王族,频繁安插探子和监察御史。 与其叫监察御史,不如说是叫找茬的。 各封地都为此所苦,就如同暗流涌动的泉水,总有一日要爆发。 单说定江郡,三年就换了俩御史。 上个御史被他们收拾过太老实,去岁回京都述职,被找茬下了大狱。 新来的这个估计也怕被召唤回京都治罪,简直是用生命在作死。 南疆抓住人后,得知这是京都来的官员,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