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中。 可趴在桌面的他,首先看到的自己那平坦纤瘦的腰腿,明显还在抽条发育期。 然后是似曾相识的钢木课桌椅。 艰难抬起头来,不光看见身边高中最后一年的女同桌,更有她身后所有同学都在转头张望的晚霞。 火烧云一般的晚霞,太美了。 美到过了三十年,荆小强依旧记得这个高考结束后的傍晚。 所有人要离校了,来收拾东西。 每张课桌上都堆满了各种教材教辅书籍,乱七八糟的椅背上还搭着衣服、书包,试卷题和水杯填满了每个缝隙。 墙上贴着各种催人高考奋进的标语。 1990年的十八线小县城高中没有校服,女生们大多是t恤跟衬衫,花枝招展的连衣裙跟时装不可能出现在高三重点班。 冯晓夏的碎花短袖衬衫已经算是难得的时尚,薄薄的透出青涩轮廓,背心式罩衣的尺码已经清晰的写在荆小强脑海里。 这让他确认自己不是做了个恶梦。 高三时候的单纯如自己,绝对没有这种奇怪又有用的知识。 而这等知识帮助他明白,女大十八变。 现在看起来只是五官清秀的冯晓夏,在几年后会变得多漂亮。 只要不懒会化妆,大多数自律的女孩儿在上过大学以后都能学会漂亮。 可窗外从金黄色到火红,再到粉紫色的晚霞天空,都不如这会儿的纯真美丽。 也只有冯晓夏没扭过去头看晚霞,而是盯着荆小强满是嫌弃:“睡睡睡,就知道睡,这么好看的晚霞以后就看不到了!” 十八岁的自己,那时候真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还以为这个同桌在嫌弃自己。 现在定定的看着这张脸,看得冯晓夏脸蛋迅速染红,好像是被外面霞光染透,兀自嘴硬低吼:“神经病啊,看什么看!” 大学毕业后,在出国前的同学聚会上重逢,两人疯狂过一夜。 冯晓夏才说高中的遗憾就是两人没有发生点什么。 现在荆小强默默抬起手,轻轻伸向那张假装生气的脸蛋。 冯晓夏眼里有惊吓,但坚持一动不动,还把腮帮子鼓起来,使劲警告荆小强周围这么多人呢! 像个生气的小仓鼠似的。 好像在说周围要是没人,也许就…… 久经沙场的荆小强肯定能读懂女生的眼神。 却在触碰到之前停下,凝固在那里,舍不得破坏这美好画面。 那种从无比愤怒和痛苦挣扎中,忽然回到人生最美好纯净年代的心情。 让荆小强内心涌起非常强烈的情绪,喷薄而出的那种表达欲望。 就在冯晓夏紧张得一动不动的时候。 班上出名的才子,好像注意到暗恋的班花在跟同桌互动,赶紧标榜自己的魅力:“几百黄昏声称海,此刻红阳可人心。东方红阳再度起,何时落入青山后……” 荆小强不想说话,却转头看向讲台边那台脚踏风琴。 就是内心有种强烈的欲望在指使他用这个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起身,走到讲台边,掀开琴盖。 虽然高中基本没了音乐美术课程,但为了强调重点学校的德智体美劳发展,还是每个教室放了个类似的象征物。 同学们偶尔也会好奇的玩玩,更主要是做清洁的时候才会顺便翻开看看。 那种黑白键的清爽可能也是沉重课业之外的向往。 其实除了音乐老师,没谁会弹。 包括荆小强自己都没弹过,在百老汇的时候都从来不摸琴键。 可冥冥中,安东尼奥,这个曾经获得布达佩斯钢琴大赛冠军的乐团首席演奏手,火海中翻滚的身影,都在指引荆小强轻轻把指尖在键位上抹过。 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在冲撞他的内心。 万千复杂情绪交织,仿佛就能通过这些琴键倾诉出来。 第2章、再来一次 到这时候,除了少数几个同学,都没注意到荆小强坐在了风琴前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