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往逢春看了过去。 “二小姐不舒服吗?” 被她一看,逢春很快注意到了姚守宁的眼神,不由关切的问了一声。 逢春来历清楚,是当年柳氏从南昭带回来的。 她性格温柔,又很善解人意,姚家上下都很喜欢她,不像是说出先前那番话的人。 更何况在此之前,姚守宁也从未在家人身上听到这样的奇怪声音。 初来乍到的,便只剩了这一双姨母托孤送来的姐弟。 姚守宁心中生疑,她实在不愿意怀疑自己素未谋面的表姐弟,可眼下他们确实有极大的嫌疑。 又想道:若是这诡异的声音可以再多说几句,让她能探出端倪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生起,仿佛冥冥之中也有一股力量也在帮着她。 紧接着,姚守宁就再次听到: “姚家危机四伏,柳氏可能会因灾而生恨。” “向柳氏抢先道歉,平抚她内心的怨气,令她心生怜意。” 那声音说完这话,随即消弥于无形。 姚守宁还在猜测这声音究竟是从姐弟二人谁身上发出来的,就听苏妙真开口道: “我今日进城,不小心惹了这样一桩天大的祸事。” 苏妙真与柳氏拉着手,有些惴惴不安的,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连累姨母、守宁妹妹受惊不说,还引发了一场官司。” 她泪眼盈盈,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屋中众人一眼,泪盈于睫: “都是我们姐弟的错,还请姨母责骂,也好令我姐弟心中好受一些。” 苏妙真话音一落,顿时水落石出,一切都已经分明。 姚守宁的瞳孔立即便紧紧一缩,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忍住了到嘴边的惊呼声。 苏妙真!苏妙真!竟然会是苏妙真!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才见面后,对自己恶语评价的人,竟会是自己期盼了许久,素未见面的表姐。 再一联想昨日所做的恶梦,使她对苏妙真心生抗拒,如今再一细想,仿佛早有预警似的。 姚守宁的内心一言难尽,许多疑问从她心头生起,可她却只能强忍。 柳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刻女儿神色的异样,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苏妙真的身上。 听到她说这一番话,不由心痛怜悯,安慰她道: “那马发疯,也非人为,只恨那赶车的人逃遁,又与你何干呢?” 她想起妹妹所嫁非人,这些年来跟着苏文房东奔西跑,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养成了她的女儿这样一副小心翼翼的性格。 相比之下,自己的两个女儿,姚婉宁病重不提,姚守宁比她也小不了三岁,却自小受宠,养得活泼而又可爱,半点儿不知畏惧的样子,便越发令她心疼起眼前含泪道歉的懂事少女。 “你娘不幸去世,临终将你托付给我,我与你姨父又怎么舍得责骂你?” 她说完,又连拍苏妙真的手背,宽慰她道: “好孩子,别往心里去。” 话音一落,她看了姚翝一眼,姚翝捧着茶杯,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 “你姨母说的对。” 他长相粗莽凶狠,不笑时便看起来格外的吓人,这话半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头一点完,反倒令跪在地上的苏庆春越发有些恐惧。 苏妙真看在眼里,咬了咬嘴唇。 几人说了这话,柳氏连忙让苏庆春起身,逢春机敏的递上了凳子,让姐弟二人坐了下去。 姚守宁心神不宁,此时再看苏妙真,既是好奇,又夹杂了一丝恐惧与排斥,总觉得这个表姐浑身都是迷。 柳氏曾听妹妹在信中提到过一双儿女,但生平从未见过,不免强忍住疲累,细细问起小柳氏近年的情况。 苏庆春话不太多,有些腼腆。 他身材瘦弱,长得也不是很高,与苏妙真的样貌相较,显得普通了许多。 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之上,似是初到陌生之地,很是局促不安的样子。 明明是两姐弟,但姐姐好像身怀秘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姚守宁盯着他看,心里想着事,一下出了神。 却没有留意到,苏庆春被她看得双颊泛红,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去。 柳氏却在与苏妙真说话的同时,分心盯着女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