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却是本地人, 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宋积云和元允中的关系,笑盈盈地道:“没事, 没事。元大人的身子骨底子好,虽说是风餐露宿, 可不过是小事,连药方都不用开。” 宋积云总觉得元允中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生活常识比她还不如。 她不放心地道:“要不要开几剂打虫清毒的常方?他昨天一夜未归,又自己烤了两只兔子吃。” 谁知道这两只兔子元允中是怎么吃到嘴里去的。 她想想都觉得肚子痛。 大夫笑道:“小姐是说驱虫药吗?倒是可以开几剂。我们这里山林多,元大人是从京城过来的,南北气候不同,慎重些总归是没有错。” 宋积云道了谢,打了赏,郑全带着他去开药方。 她一回头,却发现满屋静谧,元允中、江县令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怎么了?”宋积云不解地道,想着是不是他们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 她解释道:“小心点的好。元公子没喝过生水,未必受得住山间的泉水。” 邵青嘴角翕翕要说什么,元允中却颔首,道:“宋小姐说的有道理。” 江县令看了干脆不说话了,而是说起他被追杀的事:“你胆也太大了!明明知道是鸿门宴还敢单刀赴会,你知不知关羽是怎么死的?” 元允中道:“我带了袖箭,还藏了把苗刀在马腹。” 江县令气结,诘问他:“那能干什么?射兔子吗?” 元允中不在意地道:“我心里有数。”还道:“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伱还好意思说?”江县令冷笑着指着他换下来的中衣,“这就是你的平安无事?你的外衫呢?要不是捡到你破碎的平安扣, 我们会以为你遇害了吗?要不是你扒了别人的衣裳撕了做路标,我们会误会地洞里的人是你吗?你既然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人给我们送个信?” 元允中不以为然, 道:“不管是按察司还是巡检司、衙门的人对上王府的校尉都没有什么胜算。” 王府的校尉从身份上就高于他们。 他们遇到了王府的校尉只会畏手畏脚,甚至是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丢了性命。 江县令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愤怒。 他一面在厅堂里来来回回地打着转,一面问元允中:“宁王派了多少人围杀你?怎么有王府的校尉还有死士?按道理这些人不应该同时出现,而且还有一半是死士。我们查这些人的身份花了不少时间。 “而且宁王还拿这些人的身份做文章,说他派出去的校尉是去接你的,说你肯定是得罪了人,被人下黑手。他的校尉肯定是受了你的牵连。 “还好你没事,不然他肯定会这样的栽赃你。甚至有可能以此为证,上书皇帝说你在江西倒行逆施,引起了民愤,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苦笑道:“他要是再有脑子一点,发动言官弹劾你,你恐怕就算是死无全尸还得落下个佞臣的罪名。到时候元家百年的声誉只怕也会毁于一旦。” “那倒不至于。”元允中轻描淡写地道,“最多也是毁誉参半。” 至于宁王派了多少人,他道:“具体多少人我也不清楚。在无名寺遇到了一波,在南山脚下遇到了一波,在洪山坳又遇到了一波。” “这么多人!!”屋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惊呼。 偏偏元允中还风轻云淡地对江县令道:“当时天太黑,我也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刚才徐光增和邓晨急吼吼的,生怕他们的人少割了几个人头的,我一时也没顾得跟他们说,你记得派个人去告诉他们一声,肯定有漏网之鱼,大小也是个功劳,别喂到了嘴边还吃不着。” 他冷冷地讥笑:“我倒要看看,死了这么多人,他准备怎么跟朝廷报备!”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宁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