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桌上供众人观看:“等会出了窑,正好可以比对比对!” 万公公呵呵地笑。 顾清等人却握手成拳,一个个脸色泛白。 罗子兴兴奋地跑了进来:“大小姐,大小姐,吹起了北风,降温了!” 窑里的温度需要它自然的冷却,这个过程需要两、三天。 可有时候遇到天气变冷,则会缩短这个时间,可以提前开窑。 不要说宋积云了,就是万公公等人都不由朝厅外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刮起了风,树枝被吹得“哗哗”直响。 宋积云却心情明媚。 她问罗子兴:“可以开窑了?” 罗子兴不住地点头,道:“原本还要等一个时辰的,我刚去摸了窑砖,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宋大良的神色有些晦涩不明。 万公公却站了起来,道:“走,去看看!” 宋大良立刻挤到了万公公的身边,拥簇着他往祭白瓷的作坊去。 宋积云则落后几步,悄声问罗子兴:“元公子呢?” 如果没有他的火照,这次烧窑不会这么的顺利。 她想让他分享开窑喜悦。 罗子兴懊恼地拍了拍脑门,道:“元公子还没醒,我这就派个去请他。” 元允中这几天一直在帮着控火,直到窑熄了火才去歇下。 “那就算了!”宋积云看了万公公一眼,下意识地不想让元允中给万公公这样的人行礼,“等他醒了再说。” 罗子兴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他打了个马虎眼,谁也没去喊元允中,一行人跟着万公公去了烧祭白瓷的作坊。 祭白瓷作坊的窑工们都七嘴八舌地围在窑前等着开窑。 见宋积云陪着万公公过来,忙跪在了一旁。 宋积云陪万公公在窑前站定。 罗子兴拌着嗓子眼喊着“开窑”。 砖瓦匠轻手轻脚地一块一块地撬着窑砖。 厚厚的灰下,是废墟般的的匣钵。 众人静心屏气。 罗子兴颤抖着手,走了进去。 他佝偻的脊背,轻轻地扒开了匣钵,半晌都没吭声。 这是烧坏了吧? 宋大良幸灾乐祸地想。 如果烧成了,哪怕是只有一件,罗子兴也没有这样平静。 但他很想知道结果,不由自主地踮了脚。 只见那罗子兴像疯了似的,不停地开始扒拉那些烧成了碎片的匣钵。 宋大良顿是心花怒放。 看样子这次没烧好。 要是出了空窑就好了。 窑厂是他的了!御窑厂的订单也是他的了! 宋积云,到底还是嫩了点,不是他的对手。 他强忍着笑意,放下踮着的脚,安然地站到了万公公的身后。 罗子兴猛地转过身来。 “大小姐!”他泪流满面。 在场所有的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成了!成了!”他喃喃地道着,大声喊了起来,“大小姐,烧成了!我们全烧成了!” 天上铅云散尽,阳光重新照射下来。 照在罗子兴满是泪水却难掩激动的脸上。 他侧过身来。 阳光下,粗砾的碎陶上一片玉色。 众人哗然。 这么多年来,景德镇就没有一家开窑全烧成的。 他们都想挤进去看看,看着万公公等人,又不敢。 众人痴痴地望着宋积云等人。 宋大良已经完全懵了。 万公公却两眼发直,跌撞着走了过去:“这,这是什么?” 粗糙的陶砾间,一个个素洁莹然的碗碟如珠在侧,让人自惭形秽,娇贵的不敢随意碰触。 相比宋大良的梅瓶,色泽更温润,更含蓄。 像流动的霜糖。 万公公不顾周边到处都是黑灰的煤灰,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个小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