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瓷器生意。 “第一年亏了三百两银子。 “到了年末尾牙宴的时候,连去馆子里请作坊里的人吃顿饭的银子都没有。” 她越说越激动:“你祖母当时和你三叔父住。 “你父亲瞒着我去向你三叔父借银子。 “带了半车的年节礼过去的,空着手回来的。 “那年的尾牙宴是在家里请的。 “饭是你郑嬷嬷帮着做的,我只在旁边帮着烧了柴。事后你父亲却伏在我的膝头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直说对不起我。” 钱氏说到这里,眼眶红红的,眼泪落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你父亲念着父母之恩,手足之情,可谁又念着他的不易呢!” 宋积云小的时候曾经听大人们说过,只是第一次听钱氏在她面前抱怨,她忙安慰着母亲,道:“您放心!爹留下来的铺子也好,窑厂也好,我都不会给他们的。” 话说到这里,她不由冷笑了几声:“我原想着,烧瓷也是个苦差事,要是他们愿意接手,我们只拿分红也行。 “谁知道他们都是群白眼狼。 “说不定我们把铺子、窑厂交给了他们,他们还觉得我们软弱可欺,是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呢!” 她冷静地道:“摔盆只是个开始。等父亲过了七七,他们一准打着‘商量’的旗号,要推了人来管理我们家的铺子和窑厂。那才是下蛋的金鸡,他们最终的目的。” “可你一个小姑娘家,能行吗?”钱氏担忧道,“铺子和窑厂向来都不允许女人进去的,特别是窑厂,连扫地的都只请男子。那些大掌柜们和大师傅们能服你吗?就算有父亲的余威和恩情在,也不是见一面,喝个酒就能行的。” “我知道。”宋积云就抱了抱母亲,道:“我这次也没准备他们能立刻就支持我。主要还是为以后做铺垫,见见人,说说话,看看他们的反应。” 钱氏见女儿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不由道:“把桩那边你请了谁?” 宋家仅把桩的师傅就有六个。 宋积云道:“罗子兴。” 钱氏沉吟:“我记得他。他是从安徽那边逃难过来的。要不是你父亲收留他,他早就没命了。” 宋积云笑道:“这次我还请了他们的家眷。” 钱氏有些意外。 宋积云笑道:“既然是家宴,就要像家宴的样子。有些话女眷可以说,那些大掌柜、大师傅们却不好说。” 钱氏连连点头。 元允中过来了。 他穿了件宝蓝色织紫色五蝠团花的罗纱直裰,或者是一路走过来,面颊微粉,衬着他面如粉敷,目如秋水,格外俊俏矜贵,和平日的清冷自持截然不同,宛若换了个人似的。 宋积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半晌都没说得出话来。 倒是钱氏,一看他就十分的欢喜,忙站起身来,笑眯眯地道着“来了”,赞他穿这身衣服好看:“要是我没有记错,这是昨天郑嬷嬷从裁缝铺子里带回来的其中一件吧?” 元允中含笑点头,奉承道:“您眼光真好!” 钱氏就笑得更欢畅了,问他用过早饭了没有,早饭都吃了些什么,合不合胃口之类的。 元允中一改在宋积云面前的桀骜不驯,温文尔雅,轻声慢语,一副让所有中老年妇女看了都会喜欢的模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