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云,清官难断家务事,并不是断不清是非,而是在是非之外,更有血脉亲情。 这是绝不能枉顾的,否则就与外人无甚差别了。 徐琅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她先前那般疾言厉色,也不过是让魏氏母子长记性,以后少来算计徐春君。 “希望经过这场风波,三哥哥能明白血浓于水的道理。”徐春君虽然这么说,但以她对魏氏母子的了解,他们怕是只会因此更记恨自己,而不会自省。 今天她放徐道庆一马,完全是为了父亲着想。 “到了明年,你也就出嫁了,娘家的是非自然牵扯得少了。”徐琅道,“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 徐琅作为徐家曾经的当家人,自然清楚各房的情形。 以徐家当年的身份地位,在择亲上自然是慎重的。 但徐三爷先天不足,且视物不清,因此在择亲的时候便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魏氏的出身不高,但家中长辈一心想要攀附,且媒人甚有身份,于是便成了。 魏氏打进门起还算守本分,虽有些小家子气,却也并没显出别的大毛病。 后来徐家倒台,过上了苦日子,她方渐渐刻薄自私起来。 要命的是她太惯孩子,这与徐家一向的训诫有方甚不相合。 偏偏她所生的几个孩子竟没一个像徐家人,全都随了魏氏目光短浅,私心甚重。 家事繁杂,徐琅顾不过来,也想着他们只要不出大错也就是了。 毕竟多数人家的子弟都是良莠不齐,十根手指伸出来并非一般长短,所以也就不强求。 徐春君知道徐琅为娘家的事烦心,因此开解道:“姑姑放宽心吧!如今咱们家渐渐好起来了,有伯父他们在,总是能镇得住的。” “但愿吧!”徐琅道,“若能迷途知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这人啊!旁人怎么说怎么劝,到底不是最要紧的。非得自己知道错了,自赎自救方可出头。” “姑姑说的是,”徐春君把自己的手炉还给徐琅,“往后日子还长呢,且过着看吧!” 姑侄两个又说起了徐春乔的亲事,她的亲事早二年就定下了,明年二月便正式嫁过去了。 徐春君同她的婚期差了半年,所以徐春君这次出来特意带着针线包袱。 正月里忌针弊,得在年前把活计做得差不多才行。 等到了,雪已经下了有半尺深。 徐琅安排徐春君主仆三人住在西边的暖阁,又特意拨了两个粗实的婆子和两个丫头过去伺候。 那屋子虽然一直没住人,但每天都有人打扫,隔两日便要烧一次火,所以也并不冷。 因为这事闹的,众人连晚饭都没吃。 陈钦早命人去酒楼定了饭菜,拿到家里来。 徐琅本要徐春君和他们同桌吃饭的,但徐春君不肯,只叫丫鬟给她拨了一碗饭,拣了几样菜蔬过去。 不是因为生疏或难为情,只是不想打扰他们夫妇。 徐琅和陈钦比一般年轻夫妻更加甜蜜亲热,况且陈钦就要出门去,徐春君自然识趣地退到一边。 徐琅叫人多拿些饭菜过去,说道:“叫紫菱绿莼两个也吃吧,早些吃罢了好侍候着五丫头安歇。这么冷的天,又担惊受怕的,实在难为她们了。” 饭菜都摆上了桌,徐春君叫紫菱绿莼都过来,两个人推拒着不肯。 徐春君道:“一次两次的不碍事,况且如今是在姑姑家,你们也是客嘛!今日非比寻常,这顿饭权当压惊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