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舒刚一推开门?,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祖母衣着整齐,身旁的桌案上摆着大小两个盒子,正端坐在?主位上像是等待许久。 见她进来,余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笑,“小舒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听见熟悉的嗓音,许明舒心口一酸。 她缓步上前,给余老太太行一个端正的礼。 “听闻最近祖母精神不大好,怎么在?这儿坐着不去休息。” 余老太太笑了笑:“人老了,休息的太多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 许明舒定睛朝祖母两鬓处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去宫里陪伴姑母之前,祖母的头发?似乎并未有这么多花白。 苦涩蔓延至肺腑,许明舒闭了闭眼缓缓上前跪在?余老太太膝下。 “不瞒祖母,孙女今日回来是有事同祖母商议。” 余老太太看着面?前孙女如花似月的脸上,一双眼红肿又疲惫,她抬起手替许明舒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你黎瑄叔叔这几日已经?将事情的详情告知于?祖母了,我猜你是要回来的。” 许明舒瘪瘪嘴,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所以?孙女可能要对不起祖母,对不起我们府中?四房亲友了。” 余老太太目光上移,叹息道:“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我老了,没什么能为你们小辈谋划的,却也总是担心这世间的刀剑险恶隔阂了你们,以?至于?府中?手足心生隔阂。” “京中?多少高门?显贵的世家都是从里头败坏起来的,祖母自幼见了不知多少高门?大院因手足不和而日渐败落,一家人相互理解相互帮衬着没有过不去的坎。”余老太太叹了口气,低头看她:“砚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他?自幼命运多舛,能有今日全凭自身坚毅。抛开同你议亲之事,我们也不能放任他?在?北境受困,置之不理。” 余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你爹爹子嗣单薄,你自幼在?府中?亲友的宠溺中?长?大,从前祖母总是担心你骄纵任性遇事拿不定主意,心软误事。这几年下来,我瞧着我们小舒成长?了不少,能帮亲友分忧,有大局观念,如此一来,祖母也就放心了。” 许明舒眨了眨眼,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想起邓砚尘她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平缓道:“从孙女同邓砚尘相识起,就是他?包容我帮衬我许多。他?其实心里很是担忧,怕自己配不上孙女所以?这么多年来拼了命的努力,就想拿到军功之后?再同爹爹开口。”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孙女就是想,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到了紧要关头我却总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你的错,小舒。” 余老太太将身旁桌案上的锦盒递给了她,“砚尘有今日之难,说到底是待你父亲受过,原是我们侯府对不起他?。” 许明舒颤抖着手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一块金牌。 原来祖母一直端坐于?此,就是在?等她回来。 早在?她知道关于?金牌的消息前,祖母便下定决心不顾侯府安危去帮助邓砚尘。 许明舒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余老太太用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孩子,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交战地战事瞬息万变,军机稍纵即逝,不要在?琐事上耽搁太长?时?间。” 许明舒捏紧手中?的金牌,朝祖母深深叩首,拜别了祖母后?匆匆朝别苑赶回去。 余老太太目送着许明舒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看不见了。 她端坐在?主位上,面?上的笑一点点褪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脂粉无法掩饰的疲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