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枕头动作自然地垫到她的腰后,江归荑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似乎不是他第一次做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能没有人能想象到,身居高位的、华夏仅有的两位基地执政官之一,能做出如此贴心的动作。 江归荑并没有直接顺着他手上的杯子喝水,而是接过水杯,目光在杯沿上停留了一会儿,眼底神色微妙,几秒后,她转了个角度,轻轻抿了一口水。 水流滚入喉咙的瞬间,她没看见的是,易北洲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嘴唇,紧接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江归荑放下水杯,静静打量着她所处的这个房间,脑中缓慢消化着昏迷之前和梦境中得到的信息。 半晌,她抬起头看向易北洲,问倒:“这是医务室吗?” 由于刚刚醒来,江归荑的眼神还带有一丝不太清醒的迷蒙,她细瘦白皙的手腕挂着点滴,其上被纱布缠绕,又展现出一种格外的破碎感。 此时,她仰着头,看向易北洲的眼神,像是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 易北洲突然从心底泛起一种由衷的苦涩感和愧疚感。 他点了点头,随后目光沉寂下来,轻声道:“对不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像是摩擦过粗糙的砂纸,但其中又带有一种滚烫,像是被架在熊熊燎火上的情意,不知要如何表达。 江归荑摇了摇头,平静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一定要去试试……” “那么,易执政官,你能告诉我,我的尝试结果是否如我所料吗?” 江归荑的眼神带上了一丝狡黠。 易北洲轻轻抽动了下嘴角,他知道江归荑不想让他陷入无尽的愧疚和怀疑中,才刻意地转移话题。 可他表面虽然克制,很多时候却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将她牢牢按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听他一遍遍诉说自己长达一年半的思念,只能听他讲述那些滚烫的情意,以及那些最晦暗、邪恶、不能与任何外人言说的想法。 可他偏偏又理智地知道,末世畸变尚未解决,基地内部局势不稳,联合政府态度暧昧不明,而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想起来他们的曾经。 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这样的愧疚来表明对她的在乎,上次被那束玫瑰刺激的疯狂情绪和举动,如同昙花一现,但他知道,那已经是现阶段的他能做出的极致了。 他的心中住有一只猛虎,时时叫嚣着占有与吞食,但那只猛虎却被冷冰冰的牢笼关押着,不见天日。 那是他名为克制和冷静的面具。 可是终有一日,面具会碎成千片万片,牢笼上的钥匙会从锁孔中重重坠下,届时猛虎出笼,无人能够阻挡。 见易北洲迟迟没回答,江归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易北洲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别过头,半刻后换上了一副冷静的表情,道:“正如你所料,陈真的异化值降低了,根据刚刚的测量值,已经降到了420左右,比他突发变异那次测量的470还要低,他现在已经能维持住最基本的理智了。” 江归荑轻轻呼了口气,神情放松下来,下一秒就听易北洲声音沉沉地说道:“但是你,异化值上升到了30,你不再拥有始终为零的异化值了。” 气氛冷凝下来,一时间,仿佛就连二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江归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故作轻松道:“毕竟这次是真正接触了很久……这很合理,不会有人永远那么幸运的,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全世界独一无二永远不会发生变异的幸运儿,我简直以为……” “可是,你的异化值值是波动的。” 易北洲突如其来地打断了她,神色是少见的凝重。 江归荑立即听懂了他话中的暗示,瞬间瞳孔紧缩,眼中浮起惊诧: 正常情况下,异化值只会随着接触变异种次数和程度的增加而上升,绝无可能出现波动。 因为,波动的意思是,异化值就像是围绕着一根平直的线上上下下的浪潮。 可是,异化值怎么可能向下走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