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是否安枕,有没有欺负她,她过得好不好……好多次他都想她想得发狂,恨不得点齐人马要强行带她回来,转念又按耐住自己发疯般的冲动。 她不喜欢的。 她会迫于威胁跟他回来,这样他们与从前又有什么不同,甚至在傅归荑心里还会给他打上不守承诺的印记。 裴璟想要傅归荑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对他的爱少一点没关系,他有很多,多到可以淹没傅归荑至下颌。 “大小姐,该睡了。”素霖看了眼漏刻。 “好。”傅归荑扔下书卷,其实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看进去。 枇杷树一事让她起了疑心,哥哥好像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故意说出那些话。 傅归荑望向窗外,今夜无月,一片漆黑。 她有个不切实际的猜想,可转瞬又觉得有些荒谬。 目光回转,落在屋内墙上挂着的银色逐月弓处,微微失神。 好像有一年多,她都没听见裴璟的名字,哥哥也故意筛掉关于南陵京城,关于新帝的一切风声。 素霖这几日来照顾她,绝口不提从前的事一字,更没有为裴璟说过一句好话,仿佛她从未在东宫呆过。 屋内灭了灯,裴璟站了一夜。 这是一年来,他离傅归荑最近的距离,近到他真切地听见她的声音,不是在做梦,更不是幻听。 裴璟有时候做梦梦见她,次日耳边会一直回放那晚上她梦里说的话,他时常会分不清真假忽地出声回应她,每次都吓到身边人。 他们一脸惊悚不敢戳破的惶恐样让裴璟看得心烦,便再也不出声应“她”。 如今,他总算听到了真的声音,却不敢应她,也不能应她。 这个院子里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裴璟还没缓过神,天边已泛起白光。 他颤了颤长睫上凝聚的水雾,趁着里面的人没起,如同来时那般悄然离开。 裴璟在镇南王府隔壁住到了五月初九。 一个月多月的时间里他用完剩下的十一次机会。 他躲在暗处,默默窥探着傅归荑。 看她兴致勃勃地重新种树,看她因为风筝断了线而感叹,看她用逐月弓在射箭…… 然而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趁夜站在她的房门口,直到晨光熹微才离开。 裴璟腿脚酸麻,身体疲惫,可他的精神却从未有过的亢奋。 偶然某日晚上,他从她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其实也不能算名字,傅归荑叫的是陛下。 她总是那么小心谨慎,在自己家里也一样。 然而在裴璟心里,傅归荑的这声陛下跟别人的就是不一样,叫得他浑身酥麻,只觉得身上挨得打,一路的奔波,所有求而不得的心酸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五月初八,是傅氏兄妹的生辰。 今年不能敷衍了事,是傅归宜二十岁的加冠礼。 那天来了很多人,镇南王府收了一堆又一堆的礼物,毕竟是新上任的镇南王,大伙都不敢轻慢。 傅归荑没有在人前出现,但是大伙都知道镇南王府对这位嫡小姐的爱重,便也给她捎了一份礼物。 裴璟给她准备的礼物悄悄混在里面。 那天晚上,他在自己的院子里烤了一条鱼,还洒上翠绿的葱段放在桌上。 裴璟悉心地将鱼刺剔除,再夹进旁边的空碗里,他给自己和旁边的空碗满上一杯清酒,笑着祝福。 “傅归荑,愿你玉颜如练,无岁不逢春。” 鱼肉渐渐变冷,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傅归荑众多的礼盒中随意挑了个打开,里面放着把精巧的袖箭,落款是季明雪的名字。 翌日天刚蒙蒙亮,裴璟带人静悄悄离开。 十日后,从苍云九州运来一堆几乎枯死的果树,他在宫内专门开辟了一块地,命人好生照料。 唯独那棵半死不活的枇杷树被移到御书房的后窗空地上。 作者有话说: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李远《翦彩》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项脊轩志》归有光 裴璟说的那个是我编的,不过他的妻子魏氏确实是因病逝世。 第77章 重逢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新的果苗种上没几天, 总会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死掉或者枯萎,别说结果,连生根都是问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