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带我走了吗?” “哥哥, 我跟你走。” “哥哥……” 里面的人嗓子像是被烟熏坏了, 哑得听不出原貌。 裴璟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房中的硕大沉重的梁木重重砸下, 原本站立的黑影瞬间倒下。 “不!”裴璟先是愣了一下,回神后目眦欲裂,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似乎要跳进去与烈火共舞。 “太子殿下——”赵清惊恐地拦住他。 裴璟哪里是区区一个赵清能拦住的,他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人, 像看不见烧得通红的圆铜门环似的, 抬手去扯。 碰上瞬间,灼伤血肉的炙烤声滋滋响。 裴璟恍然未觉, 手脚并用去捶打紧锁的大门, 发现无论他用多少力气都纹丝不动, 复又改为用自己的身体去撞。 傅归荑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 裴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反弹移了位,他的眼前变得模糊一片,喉鼻像是被烟堵住, 难以呼吸。 火势越来越大,屋里从高处坠落的东西越来越大, 整间屋子也摇摇欲坠, 房檐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周围的人都被他可怖到近乎扭曲的面容吓得呆在原地, 赵清撑起重伤的身躯大喊:“都是死的吗?还不去拦住殿下!” 他声音尖锐,每个字都破了音,响彻天际。 立刻有人上前去拉开裴璟。 “松开!”裴璟勃然厉喝,手脚并用挣扎。 “殿下,火势太大,里面危险!”赵清赶过来哭着脸道。 危险? 难道傅归荑在里面就不危险吗? 双拳难敌四手,裴璟用尽全力也无法甩开他们,更何况来阻拦他的都是秦平归训练出来的好手。 他被迫被带离危险区域。 忽地一声巨响。 寝殿房顶从中间开始塌陷,继而整个屋顶坍塌一片。 裴璟怔怔望着眼前,暗夜茫茫,火光烈烈,他一反常态没有再往前冲。 赵清提心吊胆地看着安静下来的裴璟,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中涌起毁灭一切的疯狂。 蓦地,他抬起手往前探,五指颤抖,双唇紧抿。 下一刻,用力捂住左胸,生生呕出一口血。 裴璟强撑着摇晃不稳的身体,沉声下令:“带她、带她出来,没看见她的尸体,我不信。” “我不信!” 最后三个字声嘶力竭,像是用尽最后一口气。 裴璟两眼一黑,向前倒了下去。 * 秦平归将偷运进来的尸体放在地上,迅速给它套上傅归荑的衣服,等听见裴璟的声音后立刻将事先破坏的房梁的机关用袖箭射毁。 千钧一发之际,他跳窗而出。 到了安全的地方,秦平归双手双脚舒展,骨头发出桀桀响声,腿脚瞬间增长数寸不止。 早年间他为了刺探情报学会一门缩骨的功夫,不过由于年岁渐大,骨骼收缩程度逐年递增,近年来他已经很少使用。 幸好现在是冬日,厚厚的大氅加上一圈蓬松的毛领,他把脖子一缩又能身高又能少几寸。 此刻正是皇宫最混乱的时候,他蛰伏在暗处,冷眼旁观自己的下属有条不紊地赶去救火,于此同时还不忘宫内的巡逻安防。 得亏之前调整了他们的轮值方案,将几个好手今天统统排成休沐,否则他哪有那么容易逃出东宫。 别看现在东宫好似乱成一团,裴璟也昏迷不醒,实则若是有人敢趁乱造次,暗卫定能立刻将其拿下,押后待审。 裴璟敢把傅归荑独自留在东宫,防护之严密令人瞠目咋舌,若今日换成其他人,恐怕插翅难飞。 秦平归等待巡逻暗卫换岗的瞬间,沿监控死角翻出东宫。 傅归荑独自等在城外山林的木屋里,里面有干粮,水,还有护身用的匕首、连弩和长弓。 山风飒飒,木叶萧萧。 屋外偶尔传来几声空寂的鸟鸣与野兽的呼号,傅归荑独坐在燃烧的火炉边发呆,烈焰滚烫,脸颊皮肤炙热,但她心里仍然有种不知名的森然冷意。 哥哥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 傅归荑忍不住紧张,他们的出逃计划里必须用到火焚,然而以她的能力不足以逃出重重森严的东宫,只能哥哥去。 他万一烧伤怎么办? 一想到秦平归的脸,傅归荑心里说不出难受,哥哥总是替她去冒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