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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穿得太厚了,保暖衣、毛衣再加羽绒服,羽绒服又很蓬松。她?只是?在低头玩手机时隐隐约约闻到些酸腐味道,就是?那种起码得一个月没洗衣服没洗澡才能闷出的味道。但她?考虑到有人可能生活就是?如此窘迫,没有收拾自?己的条件和?功夫,所以只是?悄悄屏住呼吸,并没回头往谁脸上瞅,以防给人难堪。

    李疏的那一脚踢在酸腐男下腹部?,踢得很重,酸腐男的黑色鸭舌帽飞出去落在前车门的台阶上,人也半天爬不起来。他的牛仔裤拉链只来得及拉回去一半,裆部?微微鼓起,然而王术受惊看过去时,那鼓包居然像是?又胀大了一些。

    李疏见?状把王术往后一扯,上前揪起酸腐男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按着他的脑袋“砰砰砰砰”直往驾驶座旁边的安全杆上撞,出血了也不停止,就照着一个角度撞,如此七八下后松手,冷冷问:“这劲儿下去了吗?”

    整个过程中酸腐男的挣扎十分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酸腐男是?个惯犯,在这趟公交车上偷摸过十来个女学生,大多?数女生都没敢出声,只神情窘迫地躲他,唯有两?个女生曾明确喝止他“别他妈摸我”。她?们喝止时他就用眼角往她?们身上来来回回划拉,即便嘴唇发抖也要?硬憋出一道嘲讽的笑声故作平静,“说谁呢?谁摸你?你出门照照镜子行不行?是?你自?己后面的书包带刮到你了”。但眼下碰到硬茬,根本不敢嘴硬狡辩,更别提颠倒黑白?,只捂着脑门上的伤口讪讪地小声应着:“下去了下去了别打了别打了……”

    王术头脑发懵,她?想回头看看自?己羽绒服的后面,但又怕看到脏东西。

    我刚买的羽绒服今天第一回穿,她?干巴巴地想。

    “人脑袋叫人打成狗脑袋了吧?该!”

    “你这个岁数家里小孩也不小了吧,你要?点脸也给你小孩积点德不好吗?”

    “不值当的,交给警察就好了呀。”

    ……

    王术怔怔瞧着坐在地上臊眉搭眼的人,又突然忆起去年冬天那个骑着电动车从后面过来突然伸手抓她?屁股的人,她?恍惚间觉得这两?张脸竟丑得如此相似。

    李疏接过前排一个女生递来的湿巾,转头望向王术,后者面呈猪肝色,眼里有隐约的潮意,屈辱、愤怒又不知所措。他一边撕开湿巾包装,一边用臂弯把她?的脑袋划进怀里。

    “别生气,不回家了,带你去玩儿。”他说。

    公交车五分钟后在两?站路中途的派出所门口停下,李疏就跟拎小鸡仔似得拎着男人的衣领就把他扔下了车。两?位民警望着一头栽倒在自?己面前的嫌疑人神色均十分复杂。

    在派出所陈述情况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围观男人的老婆提刀过来呼天抢地要?剁了他的脏东西又用了十分钟,在笔录和?登记表上签完字要?出门时,王术仿佛突然回神,她?闷不作声掉头回来拎着装满书的背包照着男人的头脸处狠狠砸了两?下。在场的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民警嘬着牙花子“唉唉”过来警告的时候,王术已经收手了。

    3.

    “我衣服是?不是?脏了?”

    出了派出所大门,王术终于忍不住问。她?仍是?不敢回头检查。

    “没有。”

    李疏替她?拎着书包盯着她?的眼睛肯定地说。

    王术“啊”一声,心里稍微松快了些,她?扭头向后看,果然看不出什么痕迹,然而要?伸手掸掸又仍是?嫌弃,最后低头揉了揉鼻头,又清了清喉咙,极力?自?然地挤出一抹未达眼底的比纸片都薄的笑意,道,“那叫个车回家吧。”

    她?话音未落已经低头去翻找手机里的打车软件了。她?迫不及待地要?回家,去王西楼和?杨得意面前哭诉,听他们或许带着脏话和?诅咒的同?仇敌忾与安慰,也要?把这件羽绒服泡上一整夜,用王戎前两?天刚买的不知道是?不是?智商税的不伤衣服的消毒液。

    ——去年碰到这种事?情时,杨得意的煎饼果子摊才刚有起色,老王家破产的阴云尚未散去,王术不得不当个贴心的小棉袄自?己把这糟烂事?儿给消化了。然今时不同?往日?。王西楼一年内连涨两?回薪水,杨得意的煎饼果子摊儿收入稳定破万,两?人重拾生活信心以后一顿饭能吃两?大碗,是?时候履行父母职责陪她?一道消化了。一家人坐在一起骂骂世风日?下贱人繁多?,说不定她?心里就能翻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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