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她去厨房倒个水,抱怨厨房的窗户封不严实灌风;去院儿里上个厕所,又抱怨厕所灯一闪一闪的跟闹鬼似的;最后耷拉着嘴角坐到饭桌旁,胳膊肘往饭桌上一压,沾到一点点不明水渍,越发不高兴,拉着长音叫“妈——” 前面两番儿,王戎都在阴阳怪气,说“灌点儿风凉快”、“老王家的鬼见愁还能怕鬼不成”,到最后这一番儿就烦了,直唾到王术脸上埋汰她。 “叫什么妈叫妈?!自己不能就手擦擦?!谁该你的?!坐了回跑车坐出毛病了是吧?‘三秋’的小庙盛不下你了是吧?你就生在了这样的普通家庭里,你给我趁早认清这个事实,别作妖出洋相。” 王术听出王戎的言下之意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有狂犬病,一顿乱喷?厕所灯坏了我不能说了?!饭桌上有水我不能说了?!”王术转向正低眉从锅里捞鱼丸的杨得意,不忿地嚷嚷,“妈——你管不管她!” 王戎冷冷哼一声,正要乘胜追击,叫杨得意一个犀利的眼神给制止了。杨得意不耐烦地说,“是有什么毛病吗?吵什么吵?没完没了了!就剩这俩丸子了,吃不吃,不吃给你爸了。” 王戎从漏勺里夹走一颗,不假思索一口咬了下去。 王术举筷夹走另一颗,转了个弯儿,给杨得意放进了碗里。 ——在阿谀奉承这块,王术向来是一骑绝尘的。 王戎和王术轮班刷碗,这周王戎当值。王戎磨磨蹭蹭挑好背景音乐,正准备撸袖子开工,杨得意进来了。邻居不耐家里的乌烟瘴气,饭后顶着风雪来串门了,顺便跟王西楼杀两盘,杨得意进来烧水给人沏茶喝。 “别跟她计较这个,她还是个小孩儿呢,”杨得意汩汩灌着水,不在意地说——王戎早前洗菜的时候就跟她说过原委了,“小孩儿么,瞧见别人兜儿里的糖多,可不就是要哇哇哭两嗓子,以示自己糖少的委屈嘛。但是哭完也就过去了。再说,她能不知道么,真要是跟人比那些,把她爹妈的骨头拿去熬了都不够。” “一百多斤的人了,呸,不懂事儿。”王戎仍有些气恼。 …… 王术这天夜里忍不住想东想西最后不出所料地失眠了。门轴上了层机油,半夜里再没有扰人的“吱纽”声了,她便安心裹着衣服静悄悄出来了。 王术踩着薄薄一层积雪去上了个厕所,出来照例向西望去瞻仰“仙府”。此时风已经停了,雪仍旧簌簌下着。王术瞧瞧悬在高远半空的“仙府”,再瞧瞧眼前窗棂里的暖光,嘴角惺惺作态地向下撇了撇,但眼里却是豁然开朗的暖绒绒的笑意。 王术是喜欢这里的,而且越来越喜欢。目前这样的生活,就是比如周末坐在小院儿里悠闲晒太阳的生活,比如忘记买菜去前头二姥姥家或者隔壁表舅妈家的小菜圃里就手薅一把就能下锅的生活,就是她向往的生活。 她只是猝不及防被刺激到了,没忍住向家里人撒了个泼。 第 10 章 1. 杨得意在纸上加加减减演算了半天,得出个开张至今日均四百二的盈利,又开始洋洋得意起来。 “你不要小看这四百二,这是把开张之初生意最惨淡的那两周给平均进去了,否则要比这个高得多。”杨得意高兴得一拍大腿,“啊,这我心里就有数了。虽然房子一时是买不起了,但基本能保证你们其他物质需求不受影响。” “妈,我最好养活了,没什么物质需求。”王术笑眯眯道,“倒是你前两天夸表舅妈新买的毛呢大衣好看,要不然你也去买件过年穿,你比她个儿高,能拎得起来。” 王术最近屡屡见缝插针地表达自己“贫贱不能移”的高洁品性,并拼命给杨得意灌迷魂汤,以期杨得意能忘记她之前差点被资产阶级跑车腐朽的嘴脸。 “小一千了,我可不买,再说我买件给人摊饼时穿?” “……雨雪天不出摊总能穿。” “不出摊我不赶紧补觉我缺心眼儿么?” …… 王术在杨得意的“去去去去”里悻悻出门,感觉这回马屁没拍好,没有结合生活实际,得吸取教训再接再厉。 g理工各个院系的期末考试时间各不相同,钱慧辛所在的物理系前天就考完了最后一科,王术直至今天却仍有两科未考。她眼下是要去图书馆临时抱佛脚,顺便去学校教务网上把第二学期的选修课给选了,专业类的她准备选择英文电影赏析,公共类的她准备选择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