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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就是因为一点点小病痛大人没上心耽误治疗出事儿的,她没法承担怀疑错了的后果。而且王戎回回号丧得都如此真情实感,令人只顾着急忙慌,没有余裕多加揣摩。

    “老二,再来说说你,你刚上高一那年,跟你妈说你要报个班儿,在你朋友的掩护下骗走你妈五千块钱。这件事儿你以为你妈瞒下来不说我就不知道吗?当然,这钱你也没有乱花,是借人应急用了。你自己现在回头想想,你的说词是不是真的没有漏洞,但是你妈就是上你当了。她本来计划要跟你莎莎姨她们去海湾环岛旅行,但这笔专门留出来的钱临时给你了,她就只好借口家里有事走不开不去了。后来时不时瞧着人家朋友圈里的照片长吁短叹。她以为以后还有机会,但是这两年先是你莎莎姨移民,然后是你华兰姨去世,再也没机会了。”

    王戎和王术亦步亦趋地跟在父母后面,闻言都十分臊得慌,尤其是王术。王术一直以为那五千块后来一分不少还给杨得意,这事儿就算是结束了。

    面馆的陈年门匾遥遥在望了,王西楼也就不再数落下去了,以免影响胃口。他回头瞧了两姐妹一眼,用戏谑的语气道:“你们给你妈脸色的时候,也摸着胸口想想,你们又骗过她多少回。三更半夜要是因为贫穷睡不着觉,就闭着眼睛回味一下,以往她上你们当的时候,你们那沾沾自喜的嘴脸。”

    王西楼洋洋洒洒一席话,虽然没带一个脏字,但却比辱骂更令人难堪。王戎和王术忍着内伤,一个个夹紧了尾巴,再不敢造次。

    ……

    周六一大清早,轰轰烈烈的搬家行动开始了。两位搬家师傅和王西楼负责往楼下一趟一趟搬运大件儿,杨得意、王戎、王术负责搬运小件儿。至晌午,所有零零碎碎的终于全部搬上车了。一共叫了两辆车,一辆长安箱型货车,一辆五菱小卡。

    王术爬上后头这辆五菱小卡的后斗,一屁丨股坐进自己的豆袋沙发里,她轻轻抽了抽鼻子,仰头默默望着初秋高远的天空。王西楼安慰杨得意的声音由小变大灌入耳里。

    “我们凡事要往好处想,搬到秋粮胡同,王戎上班走锦绣大道再转凌云大道,反而近了许多,而且这些路段不堵车,她早上最起码能多睡半个小时,王术也可以办理走读了,也就我上班远点,但我这个岁数,早上多睡会儿少睡会儿都不是什么事儿。”

    “生活确实会比以前紧巴不少,但我保证最多七八年,我们就能再攒下一笔钱重新按揭买房。谁的一生还能不碰上几个不好过的坎儿,对不对?你想想楼上楼下住着的这些家?最起码我们家只是伤钱不伤人。”

    ……

    2.

    一家四口在秋粮胡同卸车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有旧邻出来搭把手——杨得意娘家的旧邻。王戎和王术在杨得意的介绍下,晕头晕脑地不断张口叫人,“四姨姥爷”、“二姥姥”、“三舅姥爷”、“小表舅妈”等等,这样一圈儿叫下去,一个都没记住。

    啊,也不能这么说,最起码“二姥姥”特征挺明显的。这位眉目长得很清秀的老太太,张口一笑地动山摇的,闲谈间一掌拍下来,王术矮了两寸。

    旧邻四散以后,钱慧辛姗姗来迟。钱慧辛直接是系着围裙来的,显然她对自己今晚“勤劳少女”的定位很清楚。

    “嗯,你不用动,你就躺在那张破床上,踏踏实实感受一下贫穷。”

    钱慧辛制止王术起床的动作,她手执一块破抹布和一把旧刀片,在窗台、桌面和鼠灰色的地板砖上摩来擦去。旧刀片要用来刮掉顽固污渍,如油漆、胶水、水彩笔迹、陈年口香糖以及其它不明黏着物等。

    “辛辛,我有点想哭,我一下车一进这个卧室,就开始想我原来的那个家。”

    钱慧辛半跪在地上跟一块口香糖较劲,她闻言顿了顿,屈指向上托了托眼镜,说:“咱们彼此就当对方不存在。你想哭专心哭你的,待会儿我把这里擦干净,就去帮你妈收拾厨房。”

    钱慧辛很酷地说完这句就继续干活了。不过直到十分钟后关门出去,她都没有听到床上有什么动静儿。她的倒霉朋友王术笔挺躺着,不声不响,被单一直盖到额头上,跟具僵直的尸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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