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靥得了允许,一马当先进到楼里,门口招待的龟公迎上来,满面堆笑:“小郎君面生,第一次来吧?不知是听曲儿啊还是喝酒啊?” “听曲儿如何?喝酒又如何?”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见多识广的龟公一耳朵听出来是个女子,龟公好奇地朝她身后望望,只见这一行人高矮胖瘦都有,那个穿蓝衣的应当与这位一样是位女子,另一个胖乎乎的书生看起来也平平无奇,倒是那个背着手一脸冷漠的高个郎君衣着华贵,应是个有钱的主。 于是他重又堆起满脸笑,点头哈腰介绍道:“若只想听听小曲儿看看歌舞,那小的便让人在一楼大堂给您几位找个位置佳的小桌,若想找人陪着喝酒便去二楼雅间,咱二楼的小倌儿个顶个的会疼人,保管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那、那先听曲儿吧!”李靥假装很懂的样子,也没忘了任海遥的高档水果,“有啥稀罕水果来一份,果子点心多来些,还有茶!” “得嘞,几位里面请!” 几个人在大厅位置极佳的位置坐下,极是显眼。 尚少卿天生一副昳丽撩人的好容貌,身姿修长,气质冷峻,淡然撩袍往那里一坐,引得众人侧目。 李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第一次来这种销魂窟,觉得有意思极了,乖乖挨着义兄坐好,小手放在膝盖上,一双灵动凤眸好奇地四处看。 突然一阵浓烈花香扑鼻而来,一只纤长柔嫩的手将将伸到李靥肩上:“小郎君。” 还没碰上,尚辰便抬手将来人格挡开,顺势把还在傻乐的小姑娘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她只听曲。” 他是江南人,官话讲的还好,只是遇到儿化音就生硬的很,李靥被他字正腔圆的曲字逗得笑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被他虚虚搂在怀里。 “义兄,是曲儿,不是曲,跟我念,曲儿——” 尚少卿扬眉一笑,竟真的跟她念起来:“曲——儿——” 两人现场教起学来,那衣着单薄的小男倌被彻底忽略,站在一边咬着嘴唇不甘心,倒把一旁吴思悠看得不忍,抬手招呼他过去:“来,坐这里吃水果。” 她说着向一边挪了挪,拍拍自己与任海遥中间位置:“聊会儿?” 小男倌年纪不大,被舅妈骗着卖来这里,他本也不喜欢侍奉男子,刚才来找李靥也是看这一桌人面善,不像是暴虐之辈,这下见吴思悠主动邀请,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坐过去,见左右两边的郎君都没有要动手动脚的意思,遂开开心心给俩人剥起葡萄来。 “奴名唤思好,不知小郎君想跟奴聊什么?” “嗯……随便聊点啥?”吴思悠瞧着花台上,“放那么多鼓,待会儿打算表演什么?” “回郎君的话,那是表演踏歌用的。” “踏歌?是男子表演吗?”李靥好奇道,见思好点头,更好奇了,“我还从未见过男子踏歌呢。” “男子也有踏歌的,只是跳得少罢了。”尚辰随口答道。 李靥见他东张西望好像在寻人,拉拉他衣袖,小声:“义兄在找谁?” “今日沈二郎腰间有块铜牌,是这南风馆的,你可注意到了?” “没有……义兄的意思是沈郎君他也来南风馆了?” “沈家三郎沈兴涉嫌谋杀花魁玉莹,被大理寺禁足,他这个做哥哥的肯定要帮弟弟查清楚,只是他居然这么快查到南风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为了怕对面思好听到,尚辰特意压低声音与她耳语,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又酥又麻。 李靥抬手捏捏耳垂,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花台上鼓点渐起,十个打扮华丽的男子排成一队,踏歌而来。 尚少卿有些饿了,捏了块豆糕正要吃,眼神无意扫过台上一众正在表演的舞者,蓦的放大双眼,接着便辣眼睛一样转过头,捏着豆糕的手微微的抖。 李靥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便也往花台上看,只见台上一群男子扭腰拧胯,翩跹而舞,当中一人动作舒展,身姿最好,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带着股脂粉也遮不住的英气。 正是下午刚刚找过她画像的沈羽沈二郎。 . 衣袖一扬,漫天脂粉香,寻欢地,花柳巷,男儿卖笑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