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三阿哥,她忍不住心里雀跃一下,眼也撑大一点儿,堆起满脸的笑,欢喜地觑着他。 福临伸手摸了摸她的圆下巴颏儿,没再说话,起身走了。皇后这小脸儿也比以前圆润,宫里风水养人。 过午,太后遣了个小宫女去坤宁宫请皇后过去叙话,金花领了命,问小宫女:“知道为何事嚒?”小宫女低着头谨小慎微地答:“娘娘过去就知道了。”她见小宫女这情态,莫名有不好的预感。往常太后有事找她都是苏墨尔来传命,今儿打发了个没嘴儿的葫芦似的小宫女儿来,什么也不说,反常。往慈宁宫去的路上,她一直盘算最近可做了招太后不快的事儿?除了命静妃和谨贵人做功课抄经,她竟想不出其他。 所以当金花听太后问:“皇后,皇帝的身子可好了?”时,她心里一惊。她星夜去养心殿,冷眼看起来像是皇帝夜里起了兴致,临时招皇后养心殿伺候。不是那几个近身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谁知道是皇帝中了暑气,又吐了药?偏太后知道。福临说宫中事太后样样知道,果真不虚;福临今日一早如常上朝,可见没事,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糊弄得过去,她偏不,兴师动众把皇后唤来慈宁宫审,是要拿此事立威?还是借题发挥,金花还没看懂。 柔声回禀:“皇额娘,万岁好多了,夜里起初有些热度,后来退了,安稳睡了一觉,依儿臣看,已经好了。许是昨天下午去跑马,太阳大,又没喝水,所以中了暑气。” 太后冷冷说:“予倒不知道,皇后还会诊症。又会断病因,又会看病程,两只眼睛就能看出来皇帝身子如何。” 金花听着太后的话不像,赶紧跪下,说:“儿臣不敢。” “你不敢。予看你太敢了。皇帝都那样了,你还说他好了。他哪儿好了?他是年轻不知轻重……”一边说着,一边扔下来一本敬事房的档,“龙体有恙,你还跟他……这种时候就算皇帝想,你也得劝他保重龙体。你是皇后,要知道轻重。”原来是太后怨昨夜圣体违和还行了房中事。 金花拾起那本档,翻开看了两眼,突然明白了太后怒意的来处,触目都是她,翻了几页也不见其他嫔妃的名字。突然想起昨夜福临说的“就只有你”,忙往回看,从大婚那日看下来,就只有第一夜宿在景仁宫,那时佟妃已经双身子,自然不能伺候;还有宁妃养心殿随侍一次,还没就寝先被福临轰了。再没其他人,全是“皇后”! 金花抬头看太后,太后正满脸愠怒望着她,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专宠。一直想当壁花皇后的她,竟然独宠后宫,享专房之宠,大婚之后福临没再将雨露之恩分给其他嫔妃。他说“朕只在表外甥女儿身上用心”竟是真的?! 她心里震惊,跪不稳,一下歪在旁边,那本档就重重砸在地上,“咚”一声。 “皇额娘,儿臣知错了。”她重新跪正了,行了个大礼,伏在地上说。太后忌讳专宠,盖有种被儿媳谋夺了儿子的观感。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儿子,转头在其他女人身上用心,母亲心理失衡很平常。若是母亲又是寡母,牺牲巨大才换来儿子的江山和未来,那大抵对儿子的占有欲更强。太后正是这样的母亲,所以太后一直尽力掌握儿子,干涉他立后,在后宫逼他翻牌子、宠幸嫔妃,在前朝强迫他亲近满蒙大臣、斩陈名夏…… 若儿子女人多,每人都只能占到儿子的一点点儿,加起来也不及母亲占得多;可若有个专宠的人?大约这个专宠的女人就是儿子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太后容不得儿子生命中有比她这个母亲更重要的女人。 退一万步说,帝王专宠,为情所困,对子嗣、后宫的危害还能容,对龙体、龙颜的损害不能忍。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皇太极专宠宸妃,宸妃薨后他先因悲痛一病不起,后来终致壮年而逝。太后怎么能让儿子再步父亲的后尘?她一直防着儿子像父亲一样情根深种,眼错不见盯着儿子的后宫,谁能想到,竟是自己母家的皇后做出这等最令她惧、更令她恨的事。 “你倒说说,你哪儿错了?”太后还是冷冷的,口气仿佛和缓了些。 金花仍旧伏在地上,小脑瓜拼命转:“皇额娘,儿臣错在……”她哪有什么错,可是为了婆媳关系和睦,只能顺着太后的心思说,“一错在万岁身体有恙,没及时报给皇额娘,实是昨儿夜深,恐皇额娘已经歇了,又见万岁热度退了,就想今日请安时再回禀;二错在没劝万岁保养身子,昨夜……儿臣只想着万岁欢喜,就……;三错在没劝万岁雨露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