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她喝过的酒、闻她用过的纱,他像个登徒子一样默默收着她的点点滴滴。握她的手, 抱她, 看她哭了心碎, 看她急了心焦, 看她受委屈心疼,从头回见她,到现在不过四十多日,倒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山高水低,心情就随着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刚这一下总算落了实。 她是谁?她是皇后。是他的正妻。 从第一回 她唤他“表舅舅”, 他就知道那是拒他,亲戚里道,还差着辈分, 就因为个姓氏, 硬凑成一对。 荒唐。何止她不甘, 他也不愿。 可自从认识她,见识了她那些大胆、古怪,每次她唤他“万岁爷”,他都欣喜若狂,仿佛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可总算她没往后退。只要她立着不动,他就能往前迈,就像那一日,见她在慈宁宫门口垂头等他,他马上催着舆赶着同她说那一日的头一句话。 她要什么他都愿意给,予取予求。 他怕压坏了她,半倾着身,她就藏在他覆的空隙里,脸贴在他胸上。“皇后”他只能喃出这一句,他一唤她,她就哆嗦,他再唤,她再哆嗦。 他弓起背,颤着去吻她的发顶,然后是她的额,小巧柔软的耳朵……他亲一下她躲一下,他试探着再亲一下,她再躲一下,终于她避无可避,转过那张让他惊心动魄的脸。 “呵,皇后。”他混乱急切里只看到一团模糊。刚都是她主动,现在换他。他骤然从脖子进化到面孔,不会游走,直击重点,模模糊糊那是她的唇,日思夜想如樱桃的秾唇,若隐若现的齿喉。 松了一只箍住她的手,去掰她的面。她也有了一只能动弹的胳膊,赶忙试探着伸胳膊推他,怎么?她又不愿意?可此时此刻他顾不得深想,她的脸就在他大手里,指节的薄茧刺在如玉腻嫩的皮肤上,托住她的颌,拇指碰着耳垂儿,四指弯在脸侧,只一手就攥牢了她的脸。 他垂头探过去,起初黑白分明的眸还闪,及到碰上,他揣测她也阖上眼,浓长的睫毛清晰扫在他脸上。终于衔到这颗软糯滑腻的樱珠在唇间,还不够,他又开始用齿。叩着牙关,她初时还不肯迎合,后来终于松了唇,满腔的甜腻重新从她处过到他处,他贪恋从她嘴里舍出来的一腔气,夺了又夺。她窒了片刻,终于想起来,除了唇口,还有鼻孔可以喘息,初时寂寂无声,如今剧烈地喘,像个将溺的人。 他阖着眼,咀嚼着她喉间漏出来的碎碎震动,探到她正推他的手,缚住。手如往常,虚虚地囫囵捏个拳,葇荑般的小手,团成个孩童般柔软的拳头,他习惯了,他从第一回 拉她就握住个拳头,许是习惯性防御的姿态?他往常琢磨过,只是千头万绪,从未想通,如今……他无暇想这些。 金花由着福临的吻从头顶开始,游走到耳朵,热吻混着呼吸,灼得她颤。他终于松了一只手,她忙伸手去拒他,胳膊,胸,推到哪儿算哪儿。纹丝不动。 脸现在他面前,唇齿立马遭了难,他急切地覆上她的唇,反复咀嚼,她短了气息,手上的力使不出来,浑身像一块酥脆的糖,强压易碎,又被他暖化了,糖散丝连,喉咙里还有碎裂的余韵,散着糖的丝丝儿甜。她心里“扑通扑通”跳,终于一毫儿理智也没剩。 他拉住她的手,她下意识捏成个拳,硬僵着不动。 金花的手一震,心里终于有了一点犹疑。当真能这么任性,不管不顾?她不想“乌云珠”那票人,也不念叨那些亲戚关系,可是不想就不存在?心里扎扎实实堵着,无论如何她竟是不能。 “表舅舅,我是谁?”她奋力挣脱了那只手,火热的掌心贴到他脖颈上,声音从他正在贪恋的唇里硬蹦出来。 福临停了。 撑起身子看她,如花的一张小粉脸,额上蒙着一层细汗,湿漉漉的眼睛,鲜润欲滴的唇,上下相碰,娇声问:“表舅舅,我是谁?”一边说,一边把展陈在他身下的娇软身子往外扭一扭。 他以为是她的新花样,就像刚刚那句:“万岁爷,我是谁?”赚得他入彀,在他唇齿间激起千层浪。 看清了,挪手用掌缘把她脸上的汗抹一抹,俯身,凑到她秾酡的唇上:“是皇后。”他骤然从容起来,缓缓兜着唇,轻轻贴她的颊:“朕的皇后。”说完,极大满足起来,把头埋到她小巧的红透的耳边,深嗅一口,顿一顿,再抬起头,认真盯着她的眼睛:“朕的。” 这个俊男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