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裴牧曜眼疾手快地圈住她的手腕, 轻轻往回一扯, “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你安心等消息就行。” 话是这么说的,但宋絮清毕竟是当事人,且这是醒来后的头等要事,心境自然不能同平日相比,别说是安心等消息,就是坐她也是坐不住的。 “夜长梦多,我不能……”说着说着,宋絮清嘴边溢出的字眼缓缓收了声,精致的眉眼悄然皱起,“你的手是怎么了?” 她垂着头,视线定格在裴牧曜圈紧自己腕部的手背上,一道狭长的青紫色印痕自他右手指骨的位置漫入袖口。 裴牧曜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从容不迫地用垂落的袖口掩住痕迹,道:“清晨习武扬鞭时不小心挥到的,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 迟疑片刻之后,宋絮清问:“可寻胡大夫看过?” “小伤而已。”裴牧曜见她稍稍仰首看向自个身后,说:“已经擦过药了。” 站在后头的祈安顺着主子的话点点头。 宋絮清并未见过裴牧曜习武扬鞭的场景,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应该会甩在手背上,但是见主仆二人都这么说,疑心也慢慢散去。 就这适才收敛住的话语,继续道:“我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他来决定我的生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眼前的男子深邃不可测的眸底幽幽放着光,冷冽的眉宇间尽是寒意,凌人的气势笼罩在正厅上方,比适才的活面阎王还要令人心生畏惧。 但她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这道凛凛威压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视线掠过宋絮清百思莫解的面孔,裴牧曜敛下心中奔涌的思绪,道:“他不会决定你的生死。” 顿了顿,嗓音喑哑道:“这一次,我不会再食言。” 食言? 还是这一次?还有上一次吗? 宋絮清疑云满腹,但不知为何,只是下意识地颔了颔首。 时辰已然不早,把事情说清楚道明白达成意见后,她的心也算是落下了一半,另一半只等皇上刀起刀落。 送走宋絮清之后,裴牧曜颀长的身影微微往旁边踉跄了下。 祈安忙不迭地上前扶住他,触碰到手腕皮肤时,这才察觉到他烫得跟火炉似的,“王爷。” 一股气攻上头,裴牧曜抬了抬手示意他别动,缓了一小会儿捏捏眉心,问:“韶州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祈安松开他的手,跟在后头回禀:“李锦并未回韶州,而是北上去了陉州,并在陉州入了屋,似乎是要住在那儿。” “陉州?”裴牧曜脚步一顿,眼神微微沉,“有意思,竟然跑那儿去了。” “王爷,需要派人将其擒住吗?”祈安问。 裴牧曜沉吟须臾,摇头。 若是他没有记错,上一世李锦就是收到了风声逃去陉州,而不久后宋淮安也被调派往陉州,暗中借着当地富商的名,做着走私官盐的口子大肆敛财,很不巧的是,这笔财最终都进了靖宁王的私产。 “跟着就好,不用打草惊蛇。”裴牧曜眸中闪过一缕危险的精光,薄唇弧度轻蔑,“我亲自去会会他。” 前世让他们多逍遥快活了几年,这世得让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才行。 祈安摸不懂他的意思,听说他要亲自下陉州就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走到半路,又听到他沉声道:“取五盆冷水来。” “王爷,太医说伤口不能沾水。”祈安道。 裴牧曜侧过身,回眸扫了他一眼。 祈安凛神:“属下这就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