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宋絮清听话地跪在蒲团上,她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底的神色,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睫毛却一颤一颤的,看得人心疼。 书房中流动的空气在这时刻都止住了,沉闷的氛围令人喘不过气来。 徐氏眸光流转,定格在乖巧伶俐的女儿身上,“老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平日中徐氏皆用夫君来称呼宣武侯,只有不悦到极点时才会称呼其为老爷,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 宋祎冷哼了声,道:“我还想问问我的好女儿,你是准备翻了天吗?竟然敢去触太子殿下的逆鳞,他若是知晓是你的手段,就是你祖母带着祖父的牌位出面也护不住你!” 早在命两个丫鬟去做这些事情时,宋絮清就曾想过,这绝对瞒不过父亲,但还是这么去做了,他自认并非是神仙,倘若侯府只有自己一人出力,真的能够抵挡裴翊琛的小心思吗? 宋絮清沉思了许久,久到徐氏都要再次出声维护时,她才挺直了背脊掀起眼皮,仰头直勾勾地看过去,一字一顿道:“女儿知道,但我只想让他把我放在他的对立面罢了,何错之有!”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女儿都能看出来,爹你还要瞒着我吗?” 这双乌黑明亮的双眸就像是质问,宋祎端着茶盏的手停顿一瞬,想到适才在这儿太子言语中的意思,嘴角沉了沉。 他定定地打量着女儿,缓缓地意识到那个趴在他膝上撒娇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学会看清别人的心思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身为父亲,宋祎自然是希望她能够无忧无虑的度过每日,而不是要去揣测别人的心思过活。 宋祎神色缓和了几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宋絮清心中松了口气,淡淡的笑容中带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若我没有猜错,他会允我正妃之位,但为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身份我的家世,女儿不愿。” 听到这儿,徐氏听懂了,“你们说的,可是太子殿下要娶清儿为妻!?” 宋祎蹙着眉颔首,“他有这个想法。” “不可。”徐氏毫不犹豫地说道,并站起身走到女儿身侧,挥开宋祎伸出的手缓缓跪下,“就别提顾长风之妹才是殿下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单论东宫内的侍妾,若清儿真入了东宫,往后日子可要怎么过?” 停顿须臾,又道:“我不做卖女求荣之事。” “我自是同你一个想法。”宋祎叹了口气,伸手搀扶起妻子又扶起女儿,“只要殿下还未将此事禀到圣上那边去,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前世父亲得知太子殿下有此意时,也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但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裴翊琛动作尤为迅速,在京中传出点点流言之时就进了宫,借着太后病重为理由求娶正妃。 与此同时,身在深宫的柔嘉贵妃以寻话本子为由头,将京中街坊流言以说笑的名义讲给了皇上听。 日应外合之下不过短短五日,赐婚圣旨便送来了侯府。 想到这儿宋絮清咬了咬唇,点点痛意将她的思绪拉回,“今日的事,圣上会知道的。” 宋祎‘嗯’了声,面色沉如水:“你做得很好,圣上最是不喜劳师动众,所以太子平日行事尤为低调,若今日他来侯府的事情传到圣上耳中,那就不同了。” “此事交由我来吧。”宋絮清指尖摩挲着披在茶桌上的锦缎,纤长的指甲勾住了一缕丝线。 宋祎蹙眉,并不认同她这话。 宋絮清不紧不慢地解开绕在指甲上的金丝,道:“爹你别管了,我有办法将此事捅到圣上那儿去。” 说完后她曲了曲膝,准备离去时又想起一件事,停下步伐转身,对徐氏随口杜撰道:“我今日外出遇到了个卖身为奴的丫鬟,见她还算伶俐就带在身边了。” 徐氏心中想着事情,冷不防地听到这,愣了下才点点头,“晚点张嬷嬷会带她去办理入籍事宜。” 宋絮清嫣然一笑,拉开门扉走出。 门合上后,徐氏和宋祎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今日宋絮清的一言一行,二人都未曾想到,或者说是从未想过。 打落水醒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活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