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怀里的半块饼子放在了前方的挡板上:“您要是实在饿了,就咬上一口垫巴下,不然实在伤胃。” 那块饼子烤的焦黄,隐隐还有些热度,陈叔分出些余光来看,看到那个命苦的小姑娘照顾着弟弟妹妹,还记得给自己留点吃的,但最后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之后又是漫长的安静。 两侧的景色飞驰而过,树木如出一辙,长时间没有变化,这让冬树有些困倦了起来。小花小草已经睡着了,两个孩子的呼吸渐渐加重的时候,冬树的意识也恍惚起来。 “你叫小树?” 她眼睛还没完全闭上,却被一声惊醒了。 冬树睁开眼睛,应了声:“是的,陈叔。”她再次坐好,看到了前面的那块饼子上,有了一个半圆的带牙印的缺口。 “你的妹妹是什么病?”陈叔仍然专注地开着车,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不看他的嘴唇,几乎不像是他在说话。 “应该是心脏病,”冬树回答:“具体得去大城市看了。” “你以后怎么办?”陈叔不是很会说话,他不懂得绕圈子,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但冬树也没觉得冒犯,她认真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我们去找一个姑奶,我没见过,是村里人说的,是我奶奶那边的亲戚。到时候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帮我们,起码得把户口落下来。” “我和弟弟妹妹得上学呢。” 陈叔听到了那句“问问愿不愿意帮我们”,他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见多了世态炎凉,并不觉得那个没见过面的姑奶会有多愿意帮忙。 但陈叔没有说话。即使那个姑奶不愿意帮,又能怎么办呢? 难不成他将三个孩子带回自己家吗? 和陈叔这一趟行程,分外安静。两天后到了陈叔的目的地后,小花甚至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陈叔秉持着他的沉默寡言,去找了自己认识的兄弟,又将三个孩子安顿上了另一辆车中。 赵叔和陈叔很不一样,是个快活的胖大叔。听陈叔说完之后,赵叔很快乐地拍了拍冬树的肩膀:“这不巧了吗。” “本来不该是我的,正好有人找我替他走这一趟,我侄子把你们从山里接出来,我把你们送到蔚市。” 赵叔是宝宝哥的亲叔叔。 小花立刻高兴起来:“宝宝哥胳膊有花花!” 赵叔乐呵呵地逗小花:“当年因为他那朵花,他爸可是抽了他好几顿。” 陈叔不言不语,将自己驾驶舱的蘑菇都拿了过来,冬树想留给他,但还没开口,陈叔便告诉她:“我留了一袋。” 陈叔寡言,不再管冬树说什么,自己执意将剩下的蘑菇全都送到了赵叔的车上。 然后,他仍然脸上没有表情:“给你那个姑奶送过去。” 三个孩子没什么东西,也许那个姑奶会看在这些蘑菇的份上,给孩子施舍些善心。 赵叔已经将小花和小草抱到了座位上,然后冬树也坐了上去,陈叔最后将他们三个的小包裹递了过去。 小花有些怕这个冷冰冰的大叔,最后还是小草鼓起了勇气,用力对着陈叔喊:“谢谢陈叔,再见啦!” 冬树也喊了几声:“陈叔再见啦!”小花也小声跟着喊了两遍。 但陈叔只是转了身,背对着他们,等他们的车已经走远的时候,冬树才看到陈叔似乎挥了挥手。 小花和小草忙碌地收拾着小包裹,忽然间,小花便呆住了。她小声喊:“姐姐?” 柔嫩的小手指戳着冬树的后背,冬树扭过身,便看到他们的包裹中,放着一团皮筋缠着的纸币。 这不是他们的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