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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璟并未回答,只是隔着栏杆握住她的手指,轻声问:“疼吗?”

    阿木哈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生气,还是该回应他的关心,只能重重叹气道:“我不知道什么弯弯绕绕,也没那么多心思,明大人,即便做不了夫妻,我也当你是朋友。”

    “嗯,我知道的。”明璟温声答道,用指尖揉搓着她刚刚拍过栏杆的那只手,“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

    这个“你”,大概同时包括了她,和他的秀表妹。

    “明大人,我不知道你们梁国如何,我只知道,在我们原国,谎话连篇可不是什么美德,即便这谎话是善意的。”多说无益,阿木哈真挣开他的手,把那件油光水滑的皮草从栏缝里推了进去,明璟连忙伸手去接,阿木哈真幽幽看他一眼,眼中的情意削减许多,他却因此觉得心安。

    “明大人,私事谈完了,我们来谈谈公事吧。只是,你离我这么远……”她往他身后一瞥,明璟便顺从得屈了膝盖。

    “快开春了,今秋原国大丰,边地战事少了很多,但是明年就未可知了。再者,明大人知道吗?外面下雪了。”

    “嗯。”

    阿木哈真伏在明璟肩上,贴着他的耳朵继续说:“虽然国主签了协定,但边民却不会管什么家国大义,只知道吃不饱就去抢,穿不暖就去烧。今冬如何,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能管我能管的。”

    “郡主的意思是?”

    “呵,不叫我木木姑娘了?”阿木哈真忽然含住他饱满的耳垂,入口冰凉,她用舌尖轻轻舔弄,听到男人呼吸又急促起来。

    “别……”

    在他挣扎之前,阿木哈真松开唇舌,呼吸仍喷在他的耳上:“我有块封地。”

    明璟调整了呼吸,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问:“郡主是想要种粮吗?”

    “可以吗?”

    明璟微微点头,他声音抬高些许:“木木姑娘,婚事将近,我却这般情形,爹娘亲友也不在身边,有些采买事宜只能劳你多费心了。丝绢布匹之类,可以找表妹相商,她知道的。”

    阿木哈真轻轻笑了起来:“秀姐姐不是身体不佳吗?这时候就不担心她了?”

    “与你一起,她也会愉快些。她很喜欢你。”

    阿木哈真回想自己和秀表妹唯一一次见面,寥寥几句,并不能看出喜欢,反而有种隐晦的怨怼。她若真与明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又心心相印,三书六礼也齐备了,只差临门一脚却被外乡女人截了胡,恨还差不多,谈什么喜欢呢?

    梁国人还真是虚伪。

    想着,她看明璟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她常光顾的那家布庄,我在那也订了婚服。”

    阿木哈真心道,估计是他和秀表妹的婚服。她有些吃味,重重捏住明璟的肩膀,面上却云淡风轻道:“嗯,那我是只要带你表妹过去就好,还是说有什么信物?”

    “我给你的锦鱼袋,你给伙计看,他们就知道了。”

    少女垂手摸出腰上挂的鱼袋,捧到明璟面前:“这个吗?”

    “嗯,喜欢吗?”

    “还行吧,很有趣。”她又重新挂到腰上,鱼袋飘然摇动,活像一尾俏皮的锦鲤,“明大人没别的话要讲了吧?那我先告辞了。对了,给你的貂袄,你快点披上吧!”

    阿木哈真拿了火把,转身离开,腰上那尾彩鲤随着她的走动,轻盈得摆着尾巴。

    明璟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怀里抱着皮草似乎还沾染着她的温度。他觉得寒凉,便紧紧搂住,贴到脸上,耳垂的温热消减了,只留下一滩滑腻,又想到方才被花瓣般的嘴唇啄过,他心如鹿撞。

    床上的老者咳嗽着转过身来,笑道:“你们这对小夫妻还真是有意思,起初礼貌客气得像是生人,好不容易亲密起来,又突然冷淡了,当真是一波三折。”

    明璟还贴着那件貂袄,并没作声回答,高窗上一轮弦月升起,清冷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

    老者借着月光打量着那件貂袄,见是极其上好的皮料,内衬是贡品织锦,又笑说:“你这位夫人能自由出入天牢,又一身戎装,穿的袄子料子也好,应该身份很尊贵吧?身为梁国使臣,却和敌国贵女结亲,你的天子不会担心你有二心?”

    明璟抖开貂袄披到肩上,回头看他,面色冷漠而平静,淡然道:“不会。”

    “哦?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在下明白,我和她,不过各取所需。”

    老者大笑起来,笑意牵动了伤口,让他剧烈得咳嗽着,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吐完还在笑:“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所以,你们并非因情结缘?”

    明璟抬眸,眸光如月色般冰凉:“世间夫妻,有几对是因情结缘?”

    “哈哈哈,那明大人这般照顾我,莫非也是……”老者点到即止,并未说破,但彼此皆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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