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来电的人是尤金。 昨晚她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复直接睡了过去,本来被提前打醒她还有稍许怨气,现在看到是迟来的回复,瞬间清醒。 “喂,尤金?”她叫了个名字试探。 “嗯,是我,我看到了你的消息,昨晚睡得早,今早才看见,”尤金顿了一下,似是在想措辞。 “你说你有了喜欢的人,嗯,我们当初确实说过如果找到喜欢的人就结束这段假关系。” “但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声音经过电流的加工有些失真,伴随的背景音是马路的汽车声,他应该在路上走。 “抱歉。”时云效怀着愧疚小声说道。 “不对的,你面对人总喜欢道歉,但喜欢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它不像商场排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遇见中途插队的人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予以指责。” “所以你不必抱歉。” “如果真的有指责的权利,茉莉应该会在一开始就将我指责得面目全非。” 他又笑道,骤然解除的假情侣关系让尤金有了一个倾诉的窗口,将以往只敢放在心里想的情感终于放在嘴巴里讲给想听见的人听。 “我本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想着假的总会变成真的。” “你之前教我z语时,我学得懵懵懂懂,许多词的意思我记一个忘一个,但有一个词却是我一直没忘的。” 时云效不敢说话,听人告白是羞赧又惭愧的,不能回应别人却要尽力去剖出一颗真心去回应别人要摔在地上的真心,这种行为是遭人唾弃的。 但尤金也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就自顾自地说, “是日久生情。” 他是用z语说的,外国人分不清语调急缓的念法给这四个字蒙上了一层古怪的音调,但生在里面的真挚却是超越语言的。 时云效欲言又止,这就是她始终拖着不肯找尤金说明的原因,像是心被放在烈油里煎烤般,她感叹尤金不愧是a大的法律高材生,知道用步步逼人的语言盘咄着人无可言辩。 手紧抓枕头,指头捏得痛了也没注意,只把脸蒙进枕面里,浸过布料的声音闷闷的,她本想再手一句抱歉,但又觉得这个词过于轻蔑,最后支吾了半晌,只能叹道,“诶,我……” 似能听出她话里的犹豫,尤金心软下来,这大概就是先喜欢的人先输,不管在法庭上如何巧言思辩,但遇上喜欢的alpha,他也会难过地嗓子发梗,成为一个暂时的哑巴。 “我说过的,你不用感到抱歉。” 真要说道歉,他才最应该道歉,用花言巧语骗得alpha半年的单身时光,且他当时本就是趁人之危才取得这层虚假的关系。 毕竟怎么会有害怕追求的alpha呢。 为了缓和气氛,他换了个话题,“今天有空么?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你获得新恋情的庆祝饭。” 时云效很难拒绝,“好,吃饭的地点你想放在哪里?” “中金街对面的那家西餐厅,我们之前第一次约会吃的。” — 当晚,时云效提前半小时到了吃饭的地方,餐厅是预约制,说了定的时间和名字,服务员把她带进了一个半开放,用屏风隔出一小空间的座位。 尤金比她来得还要早,他今天穿得正式,但跟律所上班的衣服穿得不同,不是紧绷的工作状态,而是多了一些闲适。 有段时间没见,他原先顺直的金发看起来稍卷,额前有碎发铺下,浅金色的眉毛下是深邃的眼窝。 他长相是外显的阳光帅气,筋实的肌肉被锁在衣服里,只有饱满的胸膛将白衬衫的扣子顶得外翻。 时云效不自在地瞥了瞥眼,突然断绝的假情侣关系让她有些难以面对尤金这位朋友。 她拉开椅子坐下,表情有些紧张,双手耷在桌子上就不自觉地握住。 “你怎么这么紧张?只是吃个饭而已,” 尤金显然比她自在,只是眼睛看起来有些红红的,不知道是工作太累没休息好还是流太多眼泪肿的。 她倾向于前一种,因后一种的说法过于自恋。 “没有紧张,只是太久没来吃了,有点不习惯。”她矢口否认。 “你在撒谎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喜欢皱眉头。”尤金被她拙劣的欲盖弥彰逗笑了,他笑起来有种与本人不符的可爱,脸颊上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你看,你刚才就皱眉头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