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裰,端的是丰神俊朗。 沈葭偷偷瞧了好几眼,心头小鹿乱撞。 她一只手抚着跳个不停的胸膛,提裙踩上马凳,却不急着上去,左手悬于半空,好整以暇地等在那儿。 陈适愣了半晌,方才回味过来她的意思,上前去扶她。 沈葭并不像沈茹,直接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那小手温热,肉乎乎的,捏在掌中手感甚好,陈适一怔过后,触电般放开沈葭的手,耳畔迅速红了一大片。 沈葭早已借他的力登上马车,见了他这反应,不由窃笑。 “多谢陈公子。” “不……不谢。” 辛夷看了面红如云的陈适一眼,也跟着上了马车,她打起轿帘,沈葭躬身钻入马车。 车厢内已有三人,除去沈茹外,就是她的侍女玲珑,还有一名嬷嬷李氏,那是早前在孙姨娘跟前伺候的,孙氏死后,她就来了沈茹处,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李氏老成持重,又颇有资历,沈茹随未婚夫婿出来上香,由她来“盯梢”再合适不过。 沈茹没料到沈葭会与她同乘一车,一时有些局促。 “小妹,你怎么……” 话未说完,想起沈葭一贯不喜欢她叫她妹妹,只能赶紧闭上嘴。 沈葭翻个白眼:“你管我。” 她扫视车厢一圈,沈茹不像她有财力雄厚的外祖家宠爱,也没有死去娘亲留下的巨额遗产,衣穿住行都十分简朴,就连出行用的马车都比她的小一倍不止,车厢内本就狭窄,坐三个人已是勉强,再加上她和辛夷两个,只怕得贴着车壁坐了。 沈葭有点嫌弃,手指不客气地朝玲珑一点。 “你,出去。” “凭……” 玲珑半点也不情愿,她对沈葭的反感由来已久,她是主子,她伺候的沈茹也是主子,没道理谁就比谁高出一头。 她这样想着,却架不住沈茹暗中扯了她一下,与妹妹的骄横跋扈不同,沈茹一向是不争不抢,人淡如兰的。 小姐发了话,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满,玲珑也只得起身让出位置。 沈葭靠着车窗坐下,一个人就占据了一张条凳,沈茹想跟她搭话,沈葭却根本不理她,她还在因为织金缕的事情生气。 沈葭掀开车帘,笑着同外面的陈适聊天:“陈公子,怎么与上次见面相比,你瞧着似乎清减了许多。” “有吗?” 陈适骑在马上,闻言侧头看来,微微一笑:“想必是前几日偶感风寒,病容未退。” 沈葭捏着的手绢顿时一紧:“你生病了?” “不是什么打紧的大病,已大好了。” “那也要保重身体啊,”沈葭忧心忡忡,“我听嬷嬷说,换季之时冷热交替,最易生病,每年她都要让我喝下一大盅补汤。那汤里加了雪梨,一点也不苦,待我问明了写个方子给你,你回去后煎一帖吃,保管无事。” 陈适摇头笑笑:“那就多谢二小姐了。” “不谢不谢。” 沈葭忙摆手,忽然看见御沟旁栽种的桃李杏树都开花了,沿街两岸落英缤纷,云蒸霞蔚,一时想起自己搭话的本意,赶紧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道:“陈公子,我近日来学了一首词,倒是很衬当下的景致。” “哦?什么词?” 陈适闲时也会填词作曲,对此话题很感兴趣。 沈葭在脑海里回忆一下,很快便流利地背起来:“东城渐觉风光好,彀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 “劝斜阳……” “斜阳……” 沈葭背到这里,最后一句却是死活都记不起来了。 她原本就不善文辞,之所以背诗词,完全是因为陈适好此道,她为投其所好才背的。这首《玉楼春》当初就花费了她好大工夫才背下,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居然还是给她忘了! 看着正耐心等她背完的陈适,沈葭两颊似有火烧,恨不得敲破自己的木头脑袋,又后悔没叫辛夷一块进来坐下,不然此刻还能提醒她一下。 正骑虎难下之际,背后小声响起一句:“且向花间留晚照。” 沈葭回头怒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沈茹讪讪地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李氏笑笑,出来打圆场:“二小姐,还是把帘子放下罢,姑娘们都是尊贵的人,让外面的泼才们看去就不好了。” “这么怕人看,还出门干什么。” 沈葭呛了一句,还是把帘子放下了,她方才在陈适面前丢了脸,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然而丢脸这种事对沈二姑娘来说是家常便饭,没过多久,她就忘了刚才出的丑,又掀起车帘一角,偷偷打量陈适。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