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不动声色思索,郑煦丰既然问到了明九,郑相与明相各自为政,话里的意思就深了。 无论他们之间如何斗,都与程子安无关,关键是他也不够资格参与。 同样,他也不会被卷进去埋了,同样是因为不够资格。 一个毫无背景的地方士子,要弄他,反倒会被当成把柄,被政敌趁此攻讦。 程子安道:“是呀,我认识了施二,施二同明九走得近,就认识了,借光去明相府上。不过我们没赏梅,外面太冷,只看了一眼,就在花厅里面吃酒听曲。” 郑煦丰暗自冷笑,施二同明九最近才走得近了些。永安侯府有钱,明九花钱如流水,能不花一个大钱,从永安侯府的铺子“买”东西,当然会交好。 程子安好奇问道:“郑师兄,你府上也有梅花吗?” 郑煦丰摸不清程子安的用意,问道:“怎地?你要去我府上赏梅?” 程子安点着头,笑道:“是呀,郑师兄若要吃酒,可能带上我长长见识,听说京城各府的花啊草,还有点心吃食都各有千秋。” 他腼腆一笑,道:“说实话,我不会赏梅,梅花除了颜色不同,看上去就一样,不懂雅或者俗。我初次来京城,想多认识一些人,多吃一些美食,以后吹牛时,也能吹得头头是道。” 郑煦丰眨着眼,好半晌都未反应过来。 从没见过这样主动厚着脸皮求上门,还这般坦白真诚,让人无话可说的人。 郑煦丰斟酌了下,敷衍着道:“等吃酒的时候,我再给你下帖子。” 程子安顺口接了下去:“好啊好啊,我现在住在贡院旁的梧桐巷,从西边巷子口进去,第三家就是。” 郑煦丰:“......” 深究地看了眼程子安,发现他年纪虽轻,身量却挺高,面容稚嫩,五官却生得极好,唇红齿白,布衫也难掩他的好相貌。 尤其是他的举子与气度,完全不似从乡下地方来的读书人,进了太学这种地方,畏首畏尾。 郑煦丰一时摸不清,他是年轻无知,还是本性赤城了。 不过,郑煦丰话一转,道:“你的算学,还真是不错。王相以前在户部,计相出身,掌管天下财赋,本就极为擅长算学,王尧自幼有王相教导 ,算学向来就好。卫允谦亦如此,家学渊源。没曾想,你的算学,竟然能与他们一争高下。” 程子安半点都不谦虚,道:“我不敢与他们比家学渊源,其他的功课,我学起来困难,以前我在明州府时,经常考倒数。唯独算学,不用心也能学好。估计,我真是算筹转世投胎吧,” 算筹投胎! 郑煦丰被逗得哈哈笑起来,手上的梅花枝点着他,“好你个算筹投胎,以后我就叫你算筹子好了!” 程子安笑眯眯道:“郑师兄莫要这般叫,算筹子黑乎乎的,不好听。且还有算学班呢,我怕他们以为我在挑衅,到时候来揍我,我还小,力气没他们大,打架打不过。” 郑煦丰笑得更大声了,抚着肚子哎哟叫唤。 “在国子监中,欺负人哪有打架的。哎哟,我说你是傻,还是聪明好呢?” 程子安面不改色,振振有词道:“可是我觉着欺负人,就要打架,打痛了,以后断不敢了。” 郑煦丰白了他一眼,打痛...... 罢了,他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哪能想到那般多。 “你放心,他们再不满,你总归是太学的人,谅他们断不敢欺负到太学来。” 程子安立刻拱手作揖,道:“多谢郑师兄相帮。”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