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循声看去,只见宰相裴度走来,面沉如水,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神态。 许应心中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宰相裴度看向泥泞里的皇子李照楼的尸体,眼角跳动一下,又看了看那两个裴家子弟的尸身,最后目光从一个个族老身上扫过。 他从这些族老的眼睛中看到了热切。 “把二公子抬过来。”裴度面如古井,道。 有下人急忙来到湖泊对岸,小心翼翼将二公子裴景从墙中抽出来,将他抬到裴度面前。裴景浑身骨骼断了不知多少,满头满脸是血,见到裴度,不由大喜,哽咽道:“家主,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这野小子伤人,大闹裴府!” 裴度抽出腰间的玉带,以玉带为鞭,啪的一鞭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裴景惨叫,身上被抽得血肉模糊。 “啪!” 裴度又是一鞭抽下,他手起鞭落,一鞭又一鞭狠狠抽下去,那裴景先前还有喊叫的力气,后来叫声越来越弱,渐渐的便叫不出声。 “家主!” 裴敬亭匆匆走来,见状连忙道,“家主,别再打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唉,唉!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度停手,裴景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四周,裴家族老也一个个露出惧色,却没有说话。裴敬亭上前,看到皇子李照楼的尸体,打个哆嗦,道:“这如何是好?” 裴度丢下血淋漓的玉带,面无表情道:“这件事,需要有个交代。今日,裴景便不再是我裴家子弟。他的一切作为,与裴家无关。裴景失心疯,杀害皇子李照楼,又杀我裴家两位子弟,把他交给大理寺审查。我亲自入宫面圣,负荆请罪。” 他的眼眸空空洞洞,落在裴敬亭脸上,道:“你的事,等我回来后再说。” 裴敬亭打个冷战,低头不敢说话。 裴度目光扫过那一个个裴家族老,冷冷道:“我还是这个家的主人!谁要越俎代庖?” 一位裴家族老喉咙中低呼道:“家主,我们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 裴度森然道:“祖宗尚可死,你不可死?我裴氏列祖被上古邪恶吃了,你便也要吃人?” 那族老不再说话。 裴度拂袖,冷声道:“从今日起,裴府闭府,任何人不得外出!谁敢擅自出府,格杀勿论!” 他衣袖拂过之处,一缕轻纱飞起,升腾到高空处,猛然炸开,化作青色烟雾从四周缓缓坠落,将裴府笼罩起来。 裴度向许应道:“许兄弟请随我来。” 他尽管强自镇定,但脚步依旧不觉有些匆忙,许应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小跑才能跟上他。 “裴府上下不是一心,我约束不了他们太久。” 裴度命人备车,飞速道,“长生的诱惑太大,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这些族老恐怕会有人忍不住对你下手。我此去皇宫面圣,必然会被困在皇宫中,虽然不至于死,但是无法出宫。裴家不安全,元家恐怕也不安全。我将你送到郭府!” 许应跟着他,匆匆上车,车辇立刻驶出裴府,向郭府匆匆而去。 裴度愧疚道:“此事从裴府流传出去,要不了多久便会传到其他世家的耳中。整个神都,能够忍得住长生诱惑的,恐怕只有郭家的那位了。郭府要比其他地方都安全!” 许应目光与他目光相逢,询问道:“裴相不想把我做成长生大药吗?” 裴度道:“倘若你是那个不死人,从古至今,想把你做成长生药的不计其数,比我裴家势力更大的势力只怕也不计其数,他们而今在何处?我没有见到他们,只见到阁下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 许应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幽幽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他的脑海中又不禁回想起那个温柔的声音:“……许应,许应。记m.hZGJJx.CoM